回去之后,陈嘉赐依言给陶琼琇花了一副伞面。不是荷花,而是布满了整个伞面的蔷薇。浓极艳极,是陶琼琇最喜欢的花之一。

她向来喜欢这些开得张扬,美的肆意的花草。

之后,两人又去了江州出名的其他几个风景。

有青苔密布,仿若诉说着往事的石桥。有以河为路,以船为车的水乡。有十里灯火连绵,夜夜不夜天的古镇。有雾气变换,无穷尽也的秀丽群山。

江州多雨,每逢这时,陶琼琇便就打起她的蔷薇花伞,拉着陈嘉赐去踩着青石板游玩。

雨雾弥漫的天气,打着油纸伞,连她这个不甚通诗词的人,仿佛都多了许多诗意。

倒也遇上不少麻烦。

江南这边,文风盛行,多出文人才子。

有人见了陶琼琇的伞面,惊为天人,非得缠着想要认识认识所谓的大师。

陶琼琇无奈又好笑,珊瑚去了半天,才把人打发走。

只不过,自此的江南文坛之中,便就流传起了一个不知姓名来路的画技大师。

最后,两人的旅程结束在远山书院,也就是陶琼琇二嫂,程家的书院。

被书院山长毕恭毕敬的请进待客室中,陶琼琇转头看着陈嘉赐,十分无奈。

她也没想到,只是好奇想来这里走走看看。竟然遇到了认识陈嘉赐的夫子,仔细想想,应该是前几年陈嘉赐监考之时见过他的。

既然在书院这里暴露了身份,陶琼琇也就止了继续游玩的心思,和陈嘉赐去了江州的镇北王府。

这座已经建成六年的王府,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镇北王府四字,由茂和帝亲手所书。铁画金钩,杀气腾腾,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敬畏。与这温软多情的江南水乡格格不入。

想来,当初开元帝选了这江州做陈嘉赐的封地,便是想让他一世安稳,最好能让这温软的江州磨去他身上的煞气。

却没想到,陈嘉赐竟然选择了另一条路。

早在两人决定来江州的时候,便已经遣了人过来接手这王府的事宜。

王府之内,各大主要位置,都已经换成了两人习惯用的人手。所以,陶琼琇和陈嘉赐的入住顺顺利利,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不似京中的富丽堂皇,这座王府,虽然庄重大气,却在偶尔一个细致的角落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江南特有的细腻。

黑瓦,粉墙,小桥流水。

九曲回廊远远行去,却被湖上的假山遮去一部分,只隐约透过假山一角,看到翘起的亭角飞檐。

因着主人要入住,这座崭新的宅邸又被收拾了一次。

窗纸,灯笼,帐幔全都换上全新的。红柱重新上漆,黑瓦扫去积尘,便是路旁一角长出的野花,石阶一侧新生的青苔,也险些被花匠们除去。还好琥珀知道自家主子向来喜欢这些野趣及时拦下,才留了它们一条小命。不至于让这整个王府,都落得精致十足,却毫无人气的感觉。

镇北王来了他的封地,江州的官员们按例,全都上门来拜见。

因此,陈嘉赐整整忙了十余日。要熟悉官员,体察任命,更要从中找出尸位餐宿之辈除去,换上新的人手。后院里,陶琼琇也不得闲,官员家眷们的帖子一拨接一拨的送上来,全都是想要拜见镇北王妃的。

至于后来,又有想要上门求情的。

陈嘉赐和陶琼琇玩了这一个多月,对江州大体官员都了解了个大概。再一对比之前收集到的资料,自然知道好恶。

好的留下,恶的出去。对这一点,陈嘉赐手下从不会留情。

他高高在上,乃亲王之尊。只要他想,自然有能干之人供他驱使,何必留下这些贪赃枉法之辈。

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