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探虎穴巧取蚌珠还(5 / 5)

捉人不出,涉于用情,不敢再行庇护。又被韩愿妻女三人口口咬定抢劫真情,无处出脱,只得据实定罪,上疏奏闻。但于疏未回护数语道:“但念沙利年登不惑,麟趾念切,故淑女情深,且劫归之后,但以礼求,并未苟犯。倘念功巨之后,或有一线可原,然恩威出自上裁,非臣下所敢专主。谨具疏奏;请定夺,不胜待命之至。”过两日,圣旨下了,批说道:大!夬侯沙利,身享高爵重位,不思修身御下,乃逞豪横,劫夺生员韩愿已受生员韦佩聘定之女为妾,已非礼法;及为御史铁英弹劾,又不悔过首罪,反捉韩愿夫妻,藏匿钦赐禁堂,转诋铁英为妄奏,其欺诳奸诈,罪莫大焉。据刑部断案,本当夺爵赐死,姑念先臣勋烈,不忍加刑,着幽闭养闲堂三年,以代流戍,其禄米拨一年给韩愿,以赏抢劫散亡。韩女湘弦,既守贞未经苟犯,当着韦佩择吉成亲。韩愿敦守名教,至死不屈,为儒无愧,着准贡教授,庶不负所学。铁英据实奏劾,不避权贵,骨鲠可嘉,又能穷探虎穴,大有气节,着升都察院掌堂。

刑臣缉捕徇情,罚俸三月。钦此。

自圣旨下后,满京城皆相传铁公子打入养闲堂,取出韩湘弦之事,以为奇人,以为大侠,争欲识其面,拜访请交者,朝夕不绝。韩愿蒙恩选职,韦佩奉旨成婚,皆铁公子之力,感之不啻父母;敬之不啻神明。惟铁御史反以为忧,每对铁公子道:“天道最忌满盈,祸福每相倚伏,我前日遭诬下狱,祸已不测,后激圣恩,反加迁擢,可谓侥幸矣。然奸侯由此幽闭,岂能忘情,况你捉臂把胸,凌辱已甚,自必虎视眈眈,思为报复。我为臣子,此身已付朝廷,生死祸福,无可辞矣。你东西南北,得以自由,何必履此危地?况声名渐高,交结渐广,皆能招惹是非之祸。莫若借游学之名,远远避去,如神龙之见其首,不见其尾,使人莫测,此知机所以为神也。”

铁公子道:“孩儿懒于应酬,正有此意,但虑大人职尽言路,动与人仇,孤立于此,不能放心。”铁御史道:“我清廉自饬,直道而行,今幸又为圣天子所嘉,擢此高位,即有小谗,料无大祸,汝不须在念。汝此去还须勤修儒业,以圣贤为宗,切不可恃肝胆血气,流入游侠。”铁公子再拜于地道:“谨受大人家教!”自此又过了两三日,见来访者愈多,因收拾行李,拜辞父母,带了小丹,径回大名府家中而去。正是:来若为思亲,去疑因避祸。

倘问去来缘,老天未说破。

铁公子到了家中,不期大名府也尽知铁公子打入养闲堂,救出韩湘弦之事;又见铁御史升了都察院,不独亲友殷勤,连府县也十分敬仰。铁公子因想道:“若终日如此,又不若在京中得居父母膝下。还是遵父命借游学之名,远远避去为是。”

在家暂住了月余,将家务交付与家人,遂收拾行李资斧,带小丹一人出门游学。只因这一去,有分教:风流义气冤难解,名教相思害煞人。铁公子出门游学,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