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察出隐情方表人情真义侠(1 / 6)

第十七回 察出隐情方表人情真义侠

词曰:

美恶由来看面皮,谁从心性辨妍媸?

个中冷暖身难问,此际酸甜舌不知。

想是做成终日梦,莫须猜出一团疑。

愿君细细加明察,名教风流信有之。

话说过学士与仇太监算计,借题画的圣旨,将铁中玉骗到楼上,与侄女结亲,以为十分得计,不期又被圣旨召去,陪侯总兵之宴,将一场好事打破了。二人不胜懊恼,重思妙计。过学士道:“他与水小姐虽传说未曾同床,然结亲的名声,人已尽知。今他他另娶另嫁,似觉费力,莫若只就他旧日到水家去养病的事体,装些私情,央一个有风力的御史,参他一本,说是先奸后娶,有污名教。再求老公公内中弄个手脚,批准礼部行查。再等我到历城县叫且尊查他养病的旧事,出个揭帖,两下夹攻,他自然怕丑要离异。”仇太监道:“等他离异了,我再请旨意与他结亲,难道又好推辞!”二人算计停当,便暗暗行事不提。正是:试问妒何为,总是心肠坏。

明将好事磨,暗暗称奇怪。

却说铁中玉幸亏圣旨召去陪侯总兵之宴,方得脱身。归家与父亲细说此事。铁都院因说道:“你与水小姐既结丝萝,名分已定,我想就是终身不同房,也不能说不是夫妇了。为何不娶了来家,完结一案,却合而不合,惹人猜疑?仇太监之事,若不是侥幸遇了圣旨,还要与他苦结冤家,甚是无谓。你宜速与媳妇商量,早早于归,以绝觊觎。”

铁中玉领了父命,因到水家来见冰心小姐,将父亲的言语说了。冰心小姐道;”妾非不知,既事君子,何惜亲抱衾裯?

但养病之事,涉于暧昧嫌疑,尚未曾表白。适君又在盛名之下,谗妒俱多。贱妾又居众膻之地,指摘不少。若贪旦夕之欢,不留清白之身,以为表白之地,则是终身无可白之时矣,岂智者所为?”铁中玉道:“夫人之虑,自是名节之端,卑人非不知,但恐迁延多事,无以慰父母之心。”冰心小姐道:“所防生衅者,并无他人,不过过氏父子耳。彼见君与妾之事已谐矣,其急谗急妒,当不俟终日。若要早慰公婆之心,不妨百辆于归,再结花烛。但衾枕之荐,尚望君子少宽其期,以名教光。”铁中玉见冰心小姐肯嫁过去,满心欢喜道:“夫人斟情酌理,两得其中,敢不如命!”因告知父母,又禀知岳翁。又请钦天监,择了个大吉之日,重请了满朝亲友,共庆喜事。外人尽道结亲,二人实未曾命卺。正是:尽道春来日,花无不吐时。

谁知金屋里,深护牡丹枝。

铁中玉与冰心小姐重结花烛,过学士打听得知,心下一发着急,因行了些贿赂,买出一个相好的御史,姓万名谔,叫他参劾铁翰林一本。那万谔得了贿赂,果草了一道本章,奏上道:“陕西道监察御史臣万谔,奏为婚姻暧昧,名教有乖,恳恩察明归正,以培风化之事:窃惟人伦有五,夫妇为先;大礼三千,婚姻最重。故男女授受不亲,家庭内外有别,此王制也,此古礼也。庶民寒族,犹知奉行,从示有卿贰之家,孤男寡女,无媒而共处一室,以乱婚姻于始,如水居一之父女,铁英之父子者也。臣职司言路,凡有所见所闻,皆当入告。臣前过通衢,偶见有百辆迎亲者:迎亲乃伦礼之常,何足为异?所可异者,鼓乐迎来,而指视哗笑者满于路,轩车迎过,而议论嗟叹者夹于道。臣见之不胜骇异。因问为谁氏婚,乃知为翰林铁中玉娶尚书水居一之女水冰心也。及详问其哗笑嗟叹之故,乃知铁中玉曾先养病于水冰心之家,而孤男寡女,并处一室,不无暧昧之情?今父母徇私,招摇道路,而纵成之,实有伤于名教。故臣闻之,愈加惊骇,而不敢不入告也。夫婚姻者,百礼之首,婚姻不正,则他礼难稽;臣子者,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