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看着夕阳下,玻璃环影模模糊糊形成的几个字,“十二,好厉害,但是……这是什么?”
“国……子……监……奖励?”
十二有些惊讶,一个个辨认念出来,“原来,这是国子监的东西?”他的脸皱成一团,老气横秋地评点,“我听侍卫大哥说,玻璃挺贵的,但襄王拿国子监的奖励送我们,是不是有点小气?还是国子监太大方了?”
少女定定看了一会下面的影子,想起今天的见闻。
黎国没有孤独园,或者她这几日听闻的从东荆开始安排的育幼园之类的存在,没办法养的孩子运气好的,要么被人捡走,要么是被送走,要么是卖掉成为仆从或者死士,运气不好的,早早葬身也还算不太差。她听宫中父皇的年轻妃子提过几句,身世流落,可怜可叹。
但齐国的孤儿却不是这样,他们对面就是一间私学,里面的夫子会来教书,口中唱着的歌谣听起来都是学习向上的内容,手舞足蹈间像是习武又好像不是,总的来说,阳光明媚。
蹲下和尚年幼的孩子们说话,显然是彼此熟悉的襄王,拍着孩子们的脑袋让他们去喝糖水。见到襄王就开始欢呼的孩子们,乖乖听话见礼,但见礼后明里暗里好奇看着她,好像在猜她到底是什么人。
齐国确实是个令人愉快又很快能喜欢上的地方。
薛瑜在装上了假肢颤颤巍巍走路的蔡园长注视下站起来,含笑看着孩子们去闹腾,对蔡园长笑笑。蔡园长低头又勉力施了一礼,但盯着来这里的每个人的眼睛始终没挪开。
陈安卸任离开后,孤独园和对面的书社就交到了双腿尽断的蔡园长手上,虽然看似脾气不好,但他把剩下的孩子们护得很好。至少,薛瑜得到的消息和看到的事情,都是这样。
黎七公主还记得襄王起身后的话,声音很轻,好像只是喃喃自语,但她就是觉得,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不管处境多糟糕,总要争取努力一下,对吧?”
其后,蔡园长和孤独园的故事,由襄王身边的侍从讲给了她听,襄王在孤独园中临时上了一课,教孩子们认字念书,没有端着架子,也没有叫她一起参与进来的意思。就好像襄王本来就要来这里,她只是顺带带来,并不需要她做什么。
这样的态度,反倒让黎七公主放松。春日的阳光很好,没有一点暧昧,她记得少年王侯,也记得朗朗读书声。
过了好一会,十二皇子没等到姐姐的回答,仰头看着她想继续说话,就见她紧张柔弱的神色中,闪过一瞬坚定,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疑惑地唤了一声,“阿姐?”
少女低声问道,“……十二,若能进国子监念书,你愿意吗?”
十二几乎瞬间就抓到了这个问题里的不对劲,“那阿姐呢?阿姐去哪里?”
黎七公主垂下眼。
十二警惕起来,“阿姐在哪,我在哪。”
两人的话题在侍婢带着副使的人进来后中止,副使强调了矜持和庄重的态度,黎七公主难得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只看十二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他的紧张还没有结束。
夜里,男孩挤到黎七公主脚踏边睡下,看着少女睡着后缩成一团的睡姿,暗暗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两人都不大受宠,要不然也轮不到远嫁这种事,黎国宫中孩子太多,光是男孩就排到了十二个,若非幼时有姐姐照料,后来也扶持着走到现在,早被人欺负狠了。他不想让姐姐再受委屈了,可恨自己年纪小,做不了什么。
翌日起身时少女才看到十二睡在自己身旁,看着男孩瘦巴巴的脸,心中叹息。她病得昏昏沉沉没人管的时候,多亏了十二奔走请医官,她总得出嫁,但十二若是真能留下,也算是个好出路。
姐弟俩各自有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