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
薛瑜并不想靠忽悠和欺骗获得尊敬,但是,如果这样的问题无法避免,与其放弃舆论阵地,不如先一步把握在手心。
破除迷信和建立偶像,配合得好的话也并不冲突。
薛瑜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后半段喝茶的许袤。
这些天她走到哪,这个便宜师父就跟到哪。是不是在搞监督另说,但起码,他给出的一些建议和引导,的确带着她走出了一部分牛角尖误区,没被他提出异议的事,以文臣的角度来看,经过他梳理的事情都既能配合她的想法,又很圆滑地适应了各个不同群体的利益。
对这个人,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只是……
“殿下想问什么?”许袤还低头在喝茶,眼皮都没抬,却好像看到了薛瑜的疑惑。
薛瑜没和他客气,整理了一下措辞,问道:“嗯……听闻夫子长于法度,持法家之道,但观夫子处事,却并不像。”
“殿下以为,法是什么?”
薛瑜不假思索:“法是秩序,是保护,是公平正义,是道德底线。”
许袤讶异地抬眼望向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桌面,以发泄自己心中猛然生出的激赏。不单单是薛瑜一人觉得两人配合愉快,许袤也这样觉得,在一些步调上虽然许袤调整了自己的处事方式,以辅佐引导为主,但也能感受到在大部分思路上发生的碰撞与贴合。
他不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旁人,但这一次,薛瑜又说中了一部分他内心的观点,好像天生就该来做他的学生。
只可惜迟了许多年。
许袤努力回想过往还在宫中行走时,对薛瑜的印象,却只能想起一个在大人们面前习惯一声不吭、有些孤僻的小孩轮廓。
他走神一刻,对上薛瑜疑惑目光,收回心神,缓缓解释,“铁面无私,不别亲疏、不殊贵贱,的确是法。法,是公平,但更重要的是人。我们设定了一个规则,但是这个规则并不一定能够适应遇到的全部情况,那么如何处理,如何让人接受,如何调整规则来贴合正常规律,如何让规则想要达到的公平正义目的实现,就是后面需要做的事了。”
许袤的目光在薛瑜身上停了许久,他最终恳求皇帝同意他来做王傅,又何尝不是在薛瑜身上看到了属于法家治国的影子?
薛瑜点点头,“我明白了。”
马车驶出京城,一路走近行宫,关注着襄王动向的人只当是去年的一切重演,有些好奇到底还会能看到什么新鲜东西。只是他们尚不知道,这次会出现的新鲜事物,一般人很难见到了。
以鸣水附近的隆山山脉为中心,向外十几里都停止了耕种。
边角处有小士族家的田地,但冬季地里都闲着,也没人会来,只是时常见到巡逻,嘀咕一句襄王殿下如今出行阵仗颇大。
属于公田的部分,则提前被迁离了一大半,正好冬耕种下麦苗后有一段时间可以不频频看顾,有公家管着生火安居,只会偶尔好奇一下附近在发生什么,并不会多嘴多舌。
马车快速赶过鸣水县,薛瑜在车里远远能看到熟悉的路口与城池轮廓,但这次并不是来见故人的。加快速度进了隆山行宫,被驱离了大半人手的宫中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从草场往军营方向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执行命令的兵卒们对着薛瑜行礼,等马车走远,才用眼神交流着议论起襄王的威仪与俊秀。
离军营还有一段路,走入岔路,守卫的兵卒全部消失,严密的防备内被隔出了一段真空地带,先看到的是一排排水缸和挖好的沙土,下过雪不久,沙堆上还留着一丁点残雪的痕迹。
到了选定的凹陷山谷,才重新看守重重起来。人也变得多了,在穿着软甲的兵卒身边,抱着纸笔和尺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