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生抹了把汗,这才意识到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连声应诺。
薛瑜摆手让他出去,低声和陈关聊了几句。守在外面等着陈关带他去见人的蝉生,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陈关出来时神色极其古怪。
蝉生凑过去,“陈统领高升!这事……”
“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
陈关神色一正,下楼时却总觉得□□凉凉的,不由得琢磨起殿下嘱咐在后面放出去的风声。
嫖妓会得病,不能生育?真的假的?
都是用熟的人手,薛瑜不需要一条条都框定好再让人去做事,不触及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放权总归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平康坊里大部分是贱籍,有官伎也有普通人,有普通歌舞,也有另一种生意。她不想让红灯区继续存在,但这不是能随便说说就解决的事情。那么多人,总得有个行业出路。而且,真正想要这个行业存在的人,并不会随着取缔消失,就算在后世,每年扫黄和行政拘留的人数也不少。但……能少则少。
从娱乐分流和源头恐吓两方面着手,能转型的可以拉去演戏,等过几天统计人数出来,还能再选中一位幸运御史,送去资料让人倡议一下京官贵族端好身份架子,不许瞎搞。
将作监的配镜研究经过几天赶工有了收获,薛瑜视力上佳,不需要眼镜,试了几个镜片,反倒有些头晕,但也确认了匠人的确靠着中心弧度与薄厚不同,找到了配镜的方法。
考虑到保密,薛瑜不打算让眼镜普及,最先要接受配镜的自然是皇帝和韩尚书令,近视镜的研究比例被搁置,先赶工出了老花镜实验。将作监内的大匠们也有年纪大的,薛瑜确认成品后,专门调来人秘密进组,做为实验者,配合调试镜片比例。
没几天,在陈关带着统计数据来见薛瑜,蝉生砸钱新买下的铺子也开始闭门整改后,薛瑜带着镜框和实验镜片踏进了政事堂。
“农耕为本……”
“农业司……”
政事堂内刚结束一场会议,薛瑜踏入时正好听到了几个词的尾声,再看看里面的大臣,捕捉到乔尚书的身影,基本就能确认他是在为分设农业司努力了。
薛瑜还没开口,皇帝就发问了,“拿的什么?”
薛瑜一笑,依次行礼,“陛下,韩公、乔公,将作监新做出了个小玩意,托我来献宝来着。”她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清瘦中年人,也施了一礼,“阁下,初次见面,不知……”
“咳。”皇帝往椅背上一靠,轻咳一声,“这是许袤、许百里,曾任梁州州牧,现下是朕为你选的王傅。还不来见礼?”
薛瑜还以为这么多天没有见人,这茬已经过去了,在低头前多打量了两眼许袤。
中年人一缕细胡,面容看上去有些严肃,完全符合薛瑜联系苏禾远给出的消息,猜测里描画的老学究和治理一方的封疆大吏模样,比起薛瑜打听到的年龄,看起来要再苍老些,应是这些年劳心劳力所致。人瘦得过分,穿着宽大袍服显出几分出尘若仙来。
似乎不太好打交道。
薛瑜紧了紧心神,力求给许袤留下一个好印象,“学生拜见夫子。不曾备下束脩,不如,就以这‘明目镜’相赠吧。”
“小王询问了太医署的医正,朝中重臣为国呕心沥血,费神费力,以致目力减退。但有了明目镜,以玻璃镜置于目前,调节远近,可让书册字迹清晰无比,亦可缓解费力阅读的困难。”
她没提年纪大所以目力减退,就担心惹得皇帝难受,暂时含混了老花和近视两种不同的镜片区别。薛瑜回来后除了试爆那天,倒没和秦思多接触,只是派人去问过医案里有没有老花眼和“疑似花柳病”的存在,不针对个别案例,只是一个概括问题,很轻松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