蓿,根据鸣水农学交流会上的经验,完全是浪费地形、暴殄天物了。但对面是黎国土地,能为牲畜补足口粮的苜蓿,能够频繁收割,被破坏、偷盗了也不至于太心疼,总体来说,比垦荒种麦好些。
看得出来,薛猛在东荆城做过的努力不少。
真站在边境堡垒前方,其实对国境线的感觉并不强烈,任谁也很难去想,地图上凌厉明确的一条线痕,在现实世界里会住满远来的流民,或是被哨卡卡住暂时不许入城的行商。入眼全是热闹的人间烟火,不到两边陈兵压境的时候,锋芒都显得温吞。
薛瑜往苜蓿田后方看去。
远处有略微起伏的山脉,更多的是遮住视线的平原森林,龙江蜿蜒向前,看不出曾吞没耕田土地的模样。
薛瑜:“除了下面的人,应当还有流民吧?”
“这部分是最晚到的一批,按殿下之前的考虑,让他们先在外面垦垦荒,适应一下,就能送去给殿下用。”
薛猛的话让薛瑜一怔,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爱用流民干活的癖好,但考虑到有两批人已经先被丢了过来,大约是被他们抓了壮丁,也没多解释。
“将军为东荆呕心沥血,晚辈佩服不已。”薛瑜说了句场面话,薛猛一乐,要拍薛瑜肩膀,手落到一半停了下来,客客气气引薛瑜去将军府吃饭接风洗尘。
没被允许上城墙的官员们,在城墙下等了好一会了,要不是有江乐山闲谈说话,心里打的鼓声都能震聋薛瑜的耳朵。
襄王不必与他们太客气,但王府长史表露出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为襄王的态度,平易近人和如沐春风两个词被迅速安在了江乐山身上,再想想之前打听到的江乐山升迁过程,羡慕又嫉妒,酸溜溜地再加上一句年少有为,运气好限定版本。
薛瑜不是习惯场面活动的性格,薛猛就更不是了,接风洗尘也就认了认人,由地方官员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下辖的县内情况,一起吃了顿便饭。
薛瑜填饱了肚子,认清了脸,面对她对谁都是一副难以捉摸的微笑点头的表情,对哪一处的态度都不明显的状态,想揣摩上级心思的官员心中只想叫苦。
东荆作为薛瑜的封地,任免官员可不需要中央同意,除了戍边的将领要动得写奏折回京弹劾,文臣上面,罢免谁都只需要做个记录,每年送去吏部登记一下完事。
在这里,她就是王。新王就任,下面的官员自然要担心一下自己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
好在,一顿饭结束,薛瑜发了话允许各自回地方,没有留下任何人。担忧着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谁开刀收拾立威的场面没有出现,不停回想着自己辖区内有没有碰到探子的官员们停了下来,紧绷的气氛这才缓和了许多。
薛瑜要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大概只会无语一瞬。除了最开始出来开铺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化名外,她到哪里去都没有干过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事好吗?
薛猛将薛瑜送出门外,准备往王府而去。薛瑜轻轻打了个饭嗝,对荆楚之地的丰盛鱼肉尚有些不适应,偏头嘱咐,“陈关,你派人去各地送一下通知,乐山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协助一下他。我们都到了,就该让下面忙起来了。”
来到划归自己手下的地盘上,薛瑜可不会满足于朝中中央官员温吞的绩效考核状态。
一郡之地变成封地,对于地方官员体系来说很难处理,原本来东荆城时还会与东荆的郡太守磨合交接一下工作,只是由于钟家出了事,本地太守被抓出来私下大开方便之门,直接免官拎回京中,后续也没派新的太守来,刚好便宜了薛瑜。
写作王府长史,读作东荆太守,江乐山与官员们的交流可不是无的放矢,有些事光看之前传来的奏折与文书是会影响判断的,在内政好手面前,谁有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