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病带回去,牺牲其他人,救治我一个?”薛瑜扯了扯唇角,“别胡闹。”
杨九以袖子捂着脸,走出了客店,在门外对着已经避到几米外树下的薛瑜跪了下来,小声道,“殿下,此症绝非风寒,会过人的。是我的错,我该早点发现的……”他脸色惨白,惊惶之色难掩。
防不胜防,薛瑜只能想到这个词。
她闭了闭眼,“回去吧。”
杨九呆呆的,最后,还是他师兄把他拎回去怒斥,“师父就是这样教的?现在是你发呆的时候吗?药方写了?怎么治你想好了?”
“没、没有……”
杨九乖乖地回去了,对客店上下的诊治分析才刚刚开始。
客商们被询问生病,起初没觉得什么,从进鸣水他们就知道这座城对生病防范很注意,只当是又问了一遍。
然而……
四个还在发烧的人出现了,十几个咳嗽喷嚏昏昏欲睡好像小感冒的人出现了,客商们没意识到问这个做什么,还会与看起来十分有长辈缘的少年人杨九开玩笑,“这次是我们占了杨医的便宜,也不至于亏本到你脸都吓白了吧?快说说,我还要再喝几天苦汤?”
与他一起两人分开诊脉的医官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杨九勉强笑了笑,以冯医正带他们到处去下乡诊治练成的胡说八道,安抚人心道,“您要这么说,我可得多加两钱黄连了。”
“你小子也忒记仇了!”
越核对入住记录,添上病症,纸面上的字迹越是令人心惊,等到一路排查到喜儿隔壁住着的客商,伙计拿着记录的手都在抖。
住在这里的客商,已经在鸣水住了九天了。
原本这个数字并不惹人注意,从各地前来的商人或是游侠学子脾性不同,有的人急着去下一站,有的人却被鸣水吸引,想留下多走走看看。但是几个伙计一对才意识到,这位客商原是要二月下旬走的,起初两天还时常出来,对运来的马车上的货一天恨不得看十几遍,自二十四日后,就变得足不出户,只要求饭菜送上门。
从医官和杨九前后的反应,以及全客店严肃的状态看,伙计们已经对出了什么事心中有了猜测。
伙计颤着手敲了敲门,“郎君?县里衙门派了活,要我们问两个问题,您方便开门吗?”
“……就这样问吧。”过了一会,嘶哑低沉的声音才从门内响起。
“不太好”
门内怒了,“我是客还是你是客,不就几个破问题,问就是了!咳咳咳!”
发起脾气,声音里的虚弱便尽显无疑,加上咳嗽声,伙计几乎眼前一黑。但他还是尽可能和气道,“客人开开门吧,我们带了医官来,刚好给您看看。只收药钱,很划算的。”
门内客人:“不看不看!没几天就好了,别管闲事!”
伙计推了推门,吱呀的晃动声十分刺耳,门内厉声道,“做什么?!”
自觉已经配合当地官衙做了检查,准备离开的人回头望来,讶异道,“怎么闹起来了?还要……”被护院一脚踹开的房门轰然倒下,准备走的客商喃喃着补上最后两个字,“……破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蒙在门板上的被子也散开了,难闻的呕吐物味道涌了出来,一直发着抖的伙计迎面受了冲击,心防瞬间崩塌,丢了手上的本子,扭头就往外跑,甚至不惜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杨九和师兄在踹门的第一时间,冲进去的同时,对外面喊道,“带人下楼!”
门内浑浊的空气并不好闻,更糟的是,借着窗间透出来的光能看清,趴在床上的那个身影,咳出来的痰都带着血色,显然比之前任何人病得都重。
然而里面是什么样,外面的客商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