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深藏不露的定语,询问十分诚恳恭敬。
城门卒一愣,“你们那是水精,不是琉璃?嗐,我哪懂什么水精啊!我是当你们跑那么远,运了琉璃来,我跟你说,我们齐国的琉璃最好了,外面这些,现在可卖不上价。”
鸣水是个小城,从一条道走到头,就是另一个城门,大家都在一条路上行走,碰上的几率很大。黎国商队管事还在思考城门卒话里透露的信息,就见他伸手拦下了一人,“小杨九,你师父在不在?不在你来诊个脉。”
被拦下的少年衣着普通,看上去和佃户没什么区别,居然会是游医?黎国管事诧异地望过去,就见杨九连连摆手,“我可不敢乱诊”
城门卒拎着他后衣领子,“什么叫乱诊,我都听说了,中学医科第一就是你对不对?能考头名,你不能诊谁能诊?快去快去。”趁着管事发愣,城门卒弯腰在杨九耳边道,“这不是县令说的要注意别让人带进来生病的人吗?我要带他们去客店,你先去瞧瞧,拿不准再去喊你师父嘛。”
杨九这才点头同意,向黎国管事自我介绍,“杨某一介游医,医术浅薄,不知贵主人可方便?”
管事领着人去了后面的马车,城门卒砸砸嘴,反复念了几句杨九的话,嘿地笑了,“文绉绉的,怪好听。”
有仆役在后面,管事引了路表达了对医者的重视后,又回到前方跟在城门卒身边,他们进城已经走出二十多步,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向来到处都是黄土、灰扑扑不起眼的鸣水县的确经过了修整,平坦的道路两旁,远处另一个城门附近显然新建不久的木制二层小楼两两相望,没有染上西北方常有的尘土,反倒有了些挺拔的精神气。
这还不是最让管事惊讶的,他看到县衙左右新盖起来的两间屋舍,颇有些新奇,其中一间在原本的集市范围上,以木制和灰色的土搭建而成。正被人扛着运进去的透明方板,折射出夕阳的余辉,整块板子甚至比他运来的任何水精都要漂亮。
“啊,那就是琉璃板,不对不对,平的这个叫玻璃板。”城门卒看着管事如痴如醉的表情,得意笑起来,“看来县学盖的差不多了,这就要装窗户了。没准不需要等到三月,二月就能念书了。”
“玻璃,装窗户?”管事不想露出没见识的样子,但堪比水精的宝贝,在这里只能做窗户,是不是太疯狂了点?是他们商队走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以贫穷偏僻著称的齐国,而是各种新奇玩意百花齐放,自家族学穷尽各种珍宝也无妨的楚国?
“是啊。”城门卒点点头。
县学是什么,管事自然是知道的。以前齐国别说县学,就连郡里的学堂也无影无踪,可从什么时候起,竟是重视起了这个?
管事心里有一肚子问题,全被从后面马车下来的杨九堵了回去,杨九对城门卒招招手,“没事,就是身子弱。”
确定了和管事说的一样,城门卒这才放下心,大步流星地带人往客店走去。管事的注意力没有跟上,回头看着杨九脚步轻快地走向县衙旁另一间狭小的屋子,“阿叔,《论语》怎么还没到啊?”
“莫急莫急,京城和各郡最近需要的数量多,调来的书不够,过两天就来了。少了哪里,也不会少了咱们嘛,别家县里,还没有这么多书呐!”
简单的对话在管事心头掀起大浪,他吃惊地看着那个逼仄又昏暗的屋子,屋子没有挂匾额,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同样结构的屋舍在路上一部分郡里也曾见过,也是在官衙旁边,长得仿佛一个门房角房。
这竟是买卖书籍的书肆!
他们一路行来,都没有过多停留,大城惊鸿一瞥,小城大多没有进城,而进城了的小县城也没有见到这样的书肆。由于没有深入了解,他们只当这是角房,谁晓得到了齐国京城外,不想和楚国商队一起进城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