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年关将近，搞酒席的多，他们是在抓酒驾？”

“说你没脑子，你还不承认。交警？交警跑这荒郊野岭来抓酒驾干嘛？这一晚上的业绩还凑什么年终奖啊？直接退休吧。”

“那警察这么晚跑进来干什么？是哪个村子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晓得，看看吧，看它是往后面哪里走。”

……

一蓝一红不停交换闪烁，由远及近的警笛长鸣着，打破黑天雨夜里厚重的沉静。

火堆边的老人们安静下来，他们纷纷扬着脖子注视着，试图凑个热闹。

警车绕过屋檐的阻挡，越来越近，在老人们呆滞的目光里，缓缓停在了那辆豪车旁边。

沉重的哀乐根本盖不住长鸣着的警笛。

沈家城在屋子里一开始还没听见，可随着声音慢慢变大，他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朝沈常桉看去。

沈常桉眉眼轻松，嘴角带着微笑。

沈家城怒火中烧，眼眶发红得厉害，他瞪大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沈常桉，怒吼道：“逆子啊，我可是你爸！”

“要是早知道你被养成这样，当年你一出生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他往前走了两步，可看了一眼护在沈常桉身前目光幽暗盯着自己的程奕，还算清醒的眼底露出一丝忌惮，那原本就气势不足的脚步一下就心虚地顿住了下来。

他不断环顾着简单的屋子，快速捡起包转身直接朝大开着的门口跑去，试图趁着警察还没过来赶紧跑掉。

沈常桉和程奕一起朝他追了出去。

出了门，却见警察已经过来了，在觉得这人可疑的这一瞬间，就已经自动将人擒拿下。

旁边的老人们望着这一幕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沈家城被人压着手臂，黑黄的脸在灯光下憋得涨红着，他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却始终挣扎不开那双坚不可摧的双手。

湿淋淋的羽绒服在地上滚了一遭，脏乱得不成样子，一股被淹入味的臭味飘荡在空气里。

沈家城浑身狼狈，手里紧紧地攥住那个破旧的包。

看着沈常桉面色平淡缓步走过来的身影，他慢慢停止挣扎，闭上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那一瞬间，他面如死灰，陷入绝望。

沈常桉淡淡地打量了他几眼，等欣赏够后才转移了目光，温声开口：

“你好，是我报的警。”

……

等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沈常桉在门口静静站立着，等目送那两个警察离开后，他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屋里的程奕。

唇角无意识地抿紧，沈常桉回了屋。

浓密的长睫轻轻翕动，沈常桉半垂着眸，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眨地看着地板。

屋子里很是安静。

蓦地，他听见一声轻叹。

脚步声响起，他被人拉入温暖的怀抱里。

清冷漂亮的眼眸一下亮起，水雾汇聚，盛满眼眶，一大颗泪水如珍珠滚滚掉落。

程奕穿得薄，胸口处的衣襟被泪水打湿后，他一下就察觉到了。

怀里的人看起来身形还算正常，可抱入怀里后，腰身瘦得才堪堪一只手臂就能圈住。

程奕心疼得要死，他伸手捋了捋沈常桉的后背，一下下轻轻安抚着。

氛围静谧片刻后，怀里的人才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因着低沉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不明显的哭腔。

程奕垂着眼眸，手指穿梭在沈常桉柔软的后脑勺间，毫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温柔说道：

“我想你了，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