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他当年的失踪,沈家没脸面讲,村里人只以为是小偷入室抢劫后,他追了出去,最后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邻居好奇地询问他这些年都去哪了,大变了样子,连左手都还缺了一指,一副久经风霜劳累过度的模样。

沈家城含糊其辞回答了两句,转头又询问了当年事情的后续。

他逃跑后,儿子无人养,和妻子的骨灰一起被老丈人带回了家。

邻居说他是有福的,他老丈人前几天死的时候,葬礼可热闹了,去送葬的人很多,还有从外地紧急赶回来的,那豪车一辆辆的排成一条长龙,听说全都是些大老板,也不知道收了多少礼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家城现在正为钱发愁呢。

他等不及,转身就开始打听李家村怎么走。

年少时走过一次的路,现在早已经记不清了。

等他一路磕绊着走过漫长山路,到达李家村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雨水打湿着他破旧的已经不太合身、不保暖的衣服。

寒风刺骨,他冷得直哆嗦。

只是没想到,一片漆黑里的世界里,李家村却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荧荧光辉为奔波的旅人照亮前方的路。

他有些茫然地顺着灯光走了上来。

大棚阻挡了雨水,他浑身湿漉漉地走进那间屋子。

陌生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抬头。

熟悉的眉眼,以及那张黑白色的人像。

手里的包骤然落地,他哽咽着泪水滑落下来,猛地往前走了两步,情绪激动地想要将人抱住。

却不想沈常桉皱着眉侧身躲过。

凤眸微眯,他眼底一片冰凉。

沈常桉打量着这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秀眉皱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语气平淡询问道:“请问你是?”

听着他的疑惑,沈家城神色激动,他枯瘦如柴的身体颤了颤,瞬间泪流满面。

“常桉……我是你爸爸啊。”

他说道:“我回来了!”

沈常桉凝眸恍然一瞬,随后又恰似疑惑地抬眸看着他,脸上带着茫然,唇瓣颤动着,喃喃自语道:“爸爸?可我没有爸爸啊。”

沈家城愣了愣,他目光不眨地看着沈常桉,眼中带着怜悯与慈祥。

“我是沈家城啊,我真的是你爸,当年你还这么小,才到我大腿这么高,我就被迫离开了你,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爸爸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他说着,很是激动地眉飞色舞地伸手比着动作。

沈常桉听着,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怀疑模样,他静静地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沈家城看着他沉思的样子,有些着急地摘下帽子将头发撩开,那张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皮肤黝黑,脸上疤痕不断,一看就是遭了很多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你还记得我的脸吗,我真的是你亲爸,你好好想想。”

沈常桉看着他的脸,终于嘴角上扬起来。

他笑了。

笑得很愉悦。

沈家城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松了口气。

几秒后,沈常桉终于笑够,扬起的嘴角压了下来,他深深凝望着沈家城,语气淡淡的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能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认个亲吧?

“呃……”沈家城目光闪烁不定,表情迟疑起来,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挠了挠自己泛白的头发,随手又把帽子戴了回去,驼背更弯了些。

沈常桉眸中含笑,温声安慰道,“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难处,我这个做儿子的首当其冲,自然是要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