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濯应了。
“谢谢。”他说,“娘亲。”
灵叶眨了眨眼睛。
然后,笑意从她眼里漫出来,像蝴蝶一样飞绕在她身边。
她一把抱起了云相濯,将他举起来,笑着转了好几个圈。
云相濯不适应这样的接触,但他可以试着忍耐。
“你竟然会喊娘亲,小濯,你好聪明!”灵叶眉梢眼角都是惊喜的笑意,终于把他放下来。
其实孩子怎么不会喊娘亲,只是不常这样。
云相奚的无情道已经修到很远的地方,凡尘俗世的亲缘对他而言也已经很远。那么这些称谓亦只是徒添不必要的因缘。即使云相濯不喊他“父亲”,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就像那些剑法亦无需名字,能够区分即可。
灵叶将他往前送了几步,几步之后,她停下,看着一身雪白的,小小的人一个人走在路上。
“小濯。”她忽然说。
叶灼回身,看着她。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想透过这张面孔,看到她的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小濯,我有时候会想,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她说,“其实什么样子都好,我只想你修自己的心中道。”
叶灼答她:“我会的。”
“好。”她轻轻说,“夜深了,快回去吧。”
那孩子就在桂花林中向远处走去。灵叶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他走的时候离渊就从桂花树上下来了,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陪着他穿过整片暗香浮动的仙园。
这么小,这么漂亮,还这么安静的小孩,就算是在幻剑山庄自己的地界里面,居然也舍得让他一个人走夜路,真是。
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是怎样一种意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自己在,无所谓,离渊就抱着剑,堂而皇之缀在后面。
如果云相濯问他是谁,他会说我是你未来的仇敌,此行特来探探你的底细。
这是一段微微有起伏的上坡路。景物转折处有一个有飞檐的竹亭,檐角挂着风灯。
云相濯在亭子的不远处停下了。
离渊循着他的目光,抬眼往那里看去。
在那亭柱的掩映间,他看见一方雪白的衣袂。
衣袂微动,那人从亭中缓步走出。越过亭子投下的淡影,他站在月光下,像有风雪扑面而来。
云相奚。
离渊听很多人说起过他。而真正的云相奚,的确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模样。
白衣,寒剑,无情道,天下第一。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张拒人千里的俊美面孔。但其实叶灼也不像他。
非要说,也有那么一点相似,但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剑修。天下的剑修都会有这样出鞘剑一般的气质。
有云相奚站在那里,天上地下都好像寒冷了很多。他先前在亭子里,自然不是在练剑,那么就是在等云相濯了。
他道:“相濯。”
嗓音寒冽,但倒不是很冷冰冰的语调。冰川之上,雪与月都很分明。
他垂眼看着云相濯,云相濯走过来。他伸出手,云相濯抬手递去,云相奚牵着他,往前走去。
这时候离渊看见他们的衣服。都是一色雪白,形制相似,质地也似乎相同。只是云相奚的更简单,全无多余的装饰而已。
从桂园到灵池,一路都是华彩美丽的景致,但是离开这里,幻剑山庄白石白玉筑成的疏朗景观逐渐取代了它们,小时候的叶灼就这样被云相奚牵着,他们走去的那个方向,景色愈发空寒,弥漫着淡淡的雾。
离渊依旧走在云相濯身后。
忽然,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