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在东大营已训练了十几日,她发现从昨日起,队伍里开始有军士调动。有些人被抽调走不知安排到了什么地方,剩下的人则依旧在营地训练。只不过比起初入军营的那几日,训练的项目也多了起来。
她心里隐隐觉得,被抽走的人,应该是潞州方面派去支援紫金关的。只是不知道上面抽人是按什么规则来的。她有些担心傅辞会和她分开。
而被她担心着的傅辞,短短十几天功夫就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了。虽说他大刀抡的依旧不咋地。射箭嘛,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准头,虽然大部分的箭还是落到了别人的靶子上,但至少脱靶的几率少了啊。
毕竟是个读书人,识文断字,到了军营里规定的寄信时间,汉子们都搓着手笨拙的请求傅辞帮他们写信。傅辞欣然答应。
甭管那些糙汉子有多絮叨,他都十分耐心的替他们写信。有的人??里吧嗦了好几页的纸,他也笑容和煦的写完了。末了还要问上一句:“还有要说的么?”
反倒叫那汉子红了脸,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自那之后,傅辞成了他们那队的香饽饽。日常训练差不离儿的都有人帮着遮掩,每日放饭,汉子瞧他文弱,挤不过别人,都帮着他把饭打回来。私下里还语重心长的劝导他,务必要好生练习,战场上,可不会再有人让着他了。
如此待遇,让林玉致这个羡慕嫉妒恨啊。
“大郎哥,果然念过书的就是吃香啊,俺家铁蛋儿,哦不,俺家怀宣以后也能像傅先生那样哩。”
李银蛋儿吸溜了一口米汤,咬了口馍,含糊道:“往常在家,也不见得顿顿都能吃上馍呢。哎,就是可惜离着远,不然还能给怀宣留着。”
李银蛋儿今年刚过十五,比锦生大了两个月,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晒得黝黑。每次笑起来,都会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林玉致一边喝着米汤一边听他絮叨,时不时的也搭上两句腔。
韩励站在一处高坡上往下看,他身边站着一营校尉杨凤席。
“人数够了么?”
“回将军,整五千人,随时候命。”
韩励叹了口气:“都是我潞州的好儿郎,走了哪个,本将心里都舍不得啊。”
杨凤席道:“如今战事吃紧,上头有令,务必夺回小春城,将军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紫金关是江北第一大关,若失了紫金关,咱们潞州,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啊。”
韩励叹道:“朝廷多的是尸位素餐之辈,紫金关被围,此等大事,朝廷居然迟迟不派援军。听说朝臣对此争论不休,也不知最后会派哪位将军来。”
杨凤席道:“南楚重文轻武,这些年又少经战事。皇帝孱弱,太后专政,朝堂争斗不休,个个忙着争权夺利,就是可怜了我江北百姓啊……”
他看着底下那些仍旧散漫的军士们,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忍住了。
若是林家军还在,岂容北秦人踏入江北半步。只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