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然许久,突然抬起头,对着翟弘礼深深鞠了一躬:“抱歉,都是我的错。”
翟弘礼面色稍霁,却见姜以宁直起腰时,眼里竟带着温和的固执:“但我不能答应您。”
在这段感情里,因为天然的年龄差距,姜以宁本来就于心有愧,可也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抛下路行川做逃兵。
他一开始的拒绝是为了负责任,现在不轻易放弃也是因为负责任:“如果您要我们分开,请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行川。只要他说分手,我会自己离开,不需要任何补偿。”
翟弘礼盯着姜以宁沉静的眼睛,眉头深深皱起:“你明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以宁,你这是在逼我。”
姜以宁站得笔直,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我只是尊重行川,也尊重我们的感情。”
“可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翟弘礼将手中的鱼食盒重重搁在案几上,面上已有了怒意:“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爷爷!”
路行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怒斥。
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穿过廊桥,径直来到翟弘礼面前,因为步伐急促而带着些喘息的气音,保镖们手足无措地跟在他身后,却因怕伤到他而不敢当真动手阻拦。
“您要怪就怪我,是我非要和宁哥在一起。”
路行川一把抓住姜以宁的手,用力和他十指紧扣,黑沉沉的眼珠望着翟弘礼:“您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回到翟家的?偶然的巧合吗?”
翟弘礼眉头皱得更深,听见路行川继续道:“哪有这么多巧遇,那天是我算好的。”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从五岁那年起就知道,但如果不是为了帮宁哥摆脱翟湛英的控制,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翟家的大门。”
姜以宁下意识侧头看向路行川,年轻人的指尖微微发抖,却将他攥得更紧:“我是为了他而来的,除非他亲口说放弃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手。”
真相如此简单地和盘托出,姜以宁听得愣住,翟弘礼也踉跄后退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栏杆。
“小川,你……”
老人嗫嚅着,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原来所有的冤孽,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种下。
那样小的孩子,竟已如此早慧,宁可待在孤儿院也不愿认祖归宗因为他恨翟家,翟弘礼终于从路行川的眼神中看出了复杂的恨意,又从那种执拗里恍然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儿子翟劭恒,当年也曾这样执着地站在他面前,说自己想和妻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