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来啦!一路上热到了吧?快坐快坐,民妇给您倒碗糖水!老吴你也真是的,沈大人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荷花!荷花!将你房中的糖拿出来!”

吴氏面露欢喜,嗓门都比平时大了不少,最近县中的事儿她可听说了不少,县学,纺织机,布料作坊,光听着都让人感觉在做梦,这是他们同安县能拥有的吗?

往日他们一年到头,可能会去别的县一两次,那些县的人,只要听见他们是同安县来的,那脸上的鄙夷与嫌弃,藏都藏不住。

就连那些个卖布料小食的,都会偷摸着多收他们一两文钱。

他们能不知道自已被宰了吗?

当然知道啊,但他们就是普通平头老百姓,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真要为了这一两个铜板状告官府?

但如今,可大不一样了。

只要他们一到别的县,就先自报家门:你们这地方,离我们同安县有些远啊。

那些人一听,啥?你是同安县来的!

听说你们地里种的粮食都是亩产千斤啊!连知府大人看过后都赞不绝口!啥?今天你们是来买东西?哎哟,咱们这几个县的,都是乡里乡亲的,看上啥就说,给你算便宜点!

吴氏想到这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这一句句的,听得谁心中不舒坦啊,往日心中憋着的那股气,如今全都出出去了。

他们能被别县的人瞧得起,全靠他们有个厉害的县令大人呢。

沈筝直接被吴氏的热情吓得站立在原地,学着吴氏的模样一口气将话给说完了:

“婶子,是我整日正巧在县中遇到了吴里正,想着刚好寻荷花有点事儿,便直接过来了,叨扰了,不用拿糖的,荷花在家吗?”

她说完莫名舒了一口气,不自觉想起了自已之前读大学,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的时候,对方的母亲也是这般热情,她那时候甚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那是她上大学之后,鼓起勇气交到的第一位朋友,是朋友,不是同学,也不是兼职同事。

就是,朋友。

那个女生在外人看来有些不羁,用她们那时候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好凶,不好惹。

但对那时候的沈筝来说,她真的很明媚,像太阳。

她有恩爱的父母,美满的家庭,在她们一起兼职被无良老板压榨时,甚至敢指着老板的鼻子骂,再用法律的武器给她们讨回了公道。

那时候沈筝就暗自发誓,若是自已往后走了狗屎运,手握权势之时,定要站在老百姓身后,做他们的后盾。

没想到如今一语成谶,她真的可以站在老百姓身后了。

“咯吱~”

荷花猛地打开了房门,从屋内小跑了出来。

她听见沈大人的声音了!不会错的!

“你这丫头,急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莫要冲撞了沈大人!”吴氏看着跑出来的荷花说道。

荷花瞧见沈筝站在院中,连忙止住了脚步,呼了口气后,伸手理了理头发和衣裳。

“沈大人,您找我!”

荷花朝沈筝一笑,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

她方才在房中听到了,沈大人说有事找她,在结合如今县里的情况来看,应当是......纺织机一事?

沈筝看着荷花闪闪发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咱们坐下说吧。”

荷花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大人坐吧,小女子站着听您说就好。”

沈筝轻笑,按着荷花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

“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请你给县里帮忙的,哪有让你站着的道理,坐吧。”

荷花只觉肩上的那只手温热不已,一时之间竟忘了拒绝,愣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