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年轻一辈,在缄默寡言的老者也有了说不完的话,“小柳枝清秀,商枝那小鬼浓眉大眼的,更皮实,更跳脱,更机灵,一肚子花花心眼,成日里没大没小,不成个样子,人小鬼大,一点不懂尊师重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像我家的小柳枝,是个从里到外的朴实孩子。”

艳鬼又喝了一小口温酒,幽山鬼王倒了一杯酒,顺手把另一个酒坛上的泥封也打开了,醇厚的酒香味又飘了出来,还是一坛竹叶青。

幽山鬼王往石像的高台下倒了一杯酒,艳鬼掏出随身携带的红玉髓香盒,往手背上倒了一点魂香,艳烈炽热的红色魂火从他的手背上燃起,魂香点燃,散发出令人神魂陶醉的香气。

“我还以为小柳枝与商枝十分相像,幽山鬼王这才爱屋及乌。”

幽山鬼王深深地嗅了一口魂香,摇头:“小柳枝为人清正,商枝更邪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有点像我,我把她带到身边时,第一眼就觉得这小鬼难管教,她虽然年纪小,一些想法却已经根植在心中,固若金汤,极难动摇,我也害怕,怕亲手养出另一个我,她一长大,我就离开了她,放她自己去闯荡,自己跟在后面偷偷看着,好在她还有点良心,没走了歪路。”

艳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怪不得,我当初还纳闷这小尾巴后面怎么还跟了一尊大佛,若不是你,她早就死在西海了。”

老疯子叹气:“这孩子手欠,总喜欢掀人家的棺材板,耳提面命多少次都没用,天天被起尸的粽子追着跑,总得我给她善后。”

说着说着,幽山鬼王把装满了坚果和果脯的果盘往艳鬼这里推了推,艳鬼看了看,拿起一颗姜香梅子。

他含着梅子,悠哉悠哉地喝了口杯中酒,笑着说道:“这一去,很有可能一去不回,你不和那小家伙道个别?”

幽山鬼王也喝了口酒:“你不是也没去么,越是这种时候,心就越要静,儿女情长,泪眼婆娑,只会乱人道心。”

艳鬼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曲笙寻开始收拾行囊了。

宋时绥站在落日涧上眺望远处练习目力,趁着曲笙寻在背包里翻翻捡捡的时候,扶洮走了过来,站在宋时绥身边。

他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粉色的缎带,宋时绥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扶洮仍旧微笑着,一张俏丽的脸宛如刚刚绽放的娇艳桃花,“宋姑娘在看这条缎带么?”

他把粉色的缎带抖落开来,缎带忽然散开了,变成了无数飘荡在空中的粉色丝线,“它叫情丝,名字是不是很特殊?”

宋时绥说道:“你来这单独找我说话,不会是为了和我探讨你的武器吧?”

“宋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我只是好奇,你贵为一国之后,据说玉摇光十分衷情于你,你大可过着你的安稳日子,没有必要来趟这一趟浑水啊。”

宋时绥拨动了一下射日弓的弓弦,看了一眼扶洮:“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的,总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只要守好家门,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日子就行,后来苏历闯入玉京皇宫,用这把弓杀死了很多人,他把我从皇宫里掳走,让我去辨认毒太岁。”

扶洮说道:“那你现在大可以回到玉京王朝做你的皇后,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冒险。”

宋时绥说道:“回到皇宫之后呢,再被哪一个九品天人从皇宫里抓走,让我去辨认某种宝物?或者哪天被挖走双眼,安装在别人的眼眶里?如果我的孩子可以继承我的天赋,你说哪一天会不会有哪个九品天人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太好用,随手挖走他的眼睛安装在自己的眼眶里,毕竟九品天人非同寻常,一切不可思议之事都有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而他们的贪婪和凶恶,也远远超乎人们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