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想,如果我们几个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如果我能有五品以上的修为,我也许还能杀出去,但现实就是很无奈,哪怕冯镜之名早已名动天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是一个二品天人,我对这件事的不甘和怨念一直持续着,直到死都不能释怀。”
“好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并不想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我是永远得不到糖吃的而永远怨气冲天的小孩子,但是我真的很想哭,幽山鬼王的噬魂阵不是不能破解的,蜃龙残损的神智和魂魄也不是不能补全,嘉兰知道方法,但是嘉兰修为不够。”
“嘉兰这一路都在被各种人拒之门外,修为几乎是靠化缘得来的,被拒绝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潜力不够,没有后劲儿,到了地鬼境到了天人境就会被男人落在后面,我真的很厌烦这一套说辞,我又想起了村头里那帮碎嘴的长舌妇和老逼登,总在我面前像嗡嗡嗡的苍蝇似的来回说着女生小学学习好,初中就会被男生甩在后面,女生初中学习好到了高中就会被男生甩在后面,女生不适合学理科到了高考就会被男生甩在后面,听着叫人恶心。”
“我常常在想,如果这个世界真得有一个性别为女的九品天人就好了,无论数量多少,哪怕只有一个,至少证明了女子是有潜力成为九品天人的,不存在那帮人嘴里的”没有后劲”,如果真的有,我们的处境一定比现在好。”
“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糟糕的高考,我觉得我必上清北,从小到大,我常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唯一擅长的只有学习,这也是从小到大唯一能给我带来骄傲和荣誉的事情。”
“在高考之前,班主任让我们许愿,我在许愿纸上写下蟾宫折桂,舍我其谁。”
“我觉得自己必考680以上,结果高考前一天晚上凌晨2点多我正在睡觉,我妈不知道怎么突然闯进了我订的小旅馆,说是我偷了家里的钱,她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扇了我数个耳光,又抢走了我的准考证,我跟她在小旅馆里上演全武行,为了争夺我的准考证而打的鸡飞狗跳,我扇了她好多耳光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我又拿着外套袖子勒住了她脖子,把她打了个半死,她全身都是血,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旅馆老板报警,凌晨五点钟我离开警察局,警察大哥开着警车把鼻青脸肿的我送到了离考场最近的一家包子铺。”
“警察对我妈说,如果我高考能考上清北,我们县和村里的奖金都不会少,奖金10万打底,我妈这才没有继续闹,我全身发抖,在包子铺里一直哭,老板和老板娘给了我包子和豆浆,我吃完之后去考场,可惜我的语文考出了有史以来的最低分。”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我妈为什么知道我住在哪儿,因为我们村里有个人也住那个小旅馆里,他给我妈通风报信,底层出身的人就是这样,每当你拼命往上爬的时候,总会有无数只手托住你的脚踝拼命把你往下拽。”
“原生家庭的怨念从来都没有消解,当我穿越到这里之后,我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切会有所不同,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重压下实在是太渺小了,我并没有完全心灰意冷,只是难免感到悲伤。”
“我最得意的造物正在我的脚下发出哀鸣。”
“他们发火烧山了,山风很大,火势蔓延很快,火炎山有许多十几米高的大树,大火吞噬了成片的森林,所以烧起来的火浪也有十几米,火势还没烧到我们这,不过也快了,铅灰色的烟笼已经罩了整座山,烧起来的火点亮了铅灰色的雾,写下这些文字的这会儿正好是日出,一轮巨大的血红色朝阳挂在漆黑的天空上,世界只有黑与红两种颜色,南穗说这简直是血红色的地狱。”
“人间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