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已修成天人,距离九品仅有一步之遥,而那佑德帝只有天人一品的修为,我不将他放在眼里,更觉得在他之间,我的妻子理应选择我。”
苏历怅然一笑。
宋时绥问他:“那你怪她么?”
“我从来没有怪她,也没有怨她,”苏历叹息一声,“她和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女子,却又不像你这么聪明,她心思简单,武功也不高,以为我真的死了,正悲痛欲绝六神无主的时候,佑德帝趁虚而入。”
他对宋时绥说道:“宋姑娘了解玉京皇室的做派,可以想象出是怎样的手段,他对我妻子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又精通灯影琉璃术,我妻子酒醉,他便用灯影琉璃术蛊惑了她。”
“我妻子委身于他,女子心软,日久天长,终于还是动情了。”
“所以后来,你杀佑德帝不仅是报夺妻之仇?”
苏历说道:“当日佑德帝派杀手追杀我,我绝望之际朝那悬崖纵身一跃,挂在了峭壁的迎客松上,若不是我师父从松树下路过,我早就重伤而亡了,哪有后来的风光。”
他看着宋时绥:“所以宋姑娘,我并不是无情嗜杀之人,我只是心中有太多憾恨,这憾恨填不平,纵使我后来名扬四海,我也不曾开怀。”
宋时绥说道:“人生有限,天地无穷,何必囿于爱恨。”
苏历叹道:“人生有限,天地无穷,我若能早遇到宋姑娘,学得几分宋姑娘的开阔心胸,也不至于酿成昔日大错。”
苏历坠入崖底遇到他师父,因为惦念妻子,刚养好身体就急急忙忙离开了悬崖回到了家。
回到心心念念的小院,就见窗户和门都封着,他心里一急,喊了好几声妻子的名字。
无人应答。
吹过小院的风都静悄悄的,院子里的杏花落了满地,被风卷着吹到他身前。
他挨家挨户的打听,只能打听到妻子跟一个容貌风雅的富贵公子走了,至于这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街坊邻居一概不知。
苏历忽然想起那一日他打猎回来,那个站在院子里朝他妻子要水喝的公子。
衣着华贵,非凡俗之人。
妻子生的貌美,焉知不是被强权所迫,美人纸,美人灯,美人盂,那些富贵老爷从不把人当人。
苏历跟街坊邻居们借了盘缠上了路,他没有想过这条路有多远,多么漫长。
苏历的盘缠很快就花光了,路上又生了病,没法子赚钱,他开始乞讨,为了一枚枚铜钱,他拿着破碗,挺直的腰杆逐渐弯下去,要是遇到大方的善人,还会真心实意地给人家磕一个头。
可是玉京的尊贵皇子,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打听到的。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苏历吃的苦,受的罪,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