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寻正坐在地上倚着棺材发呆。
闻人听雪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干脆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倚着棺材发呆。
半个时辰后,曲笙寻起身,回来的时候拿了个大铜盆和一沓纸钱,她倚着棺材,点上火,白色的纸钱在铜盆里燃烧起来。
她呜咽起来:“老江啊,你拿着纸钱在地下花吧,那个天杀的狗男人真狠得下心,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江啊,摆在屋子里看看也挺好的,他居然给炼丹了,他怎么舍得啊呜呜呜!”
闻人听雪神色惨淡,眼眶发红,从曲笙寻手里拿过一小沓纸钱扔进铜盆里,商枝站在铜盆旁边,虽然她觉得这事蹊跷还不能下定论,但此刻曲笙寻凄凄惨惨,闻人听雪惨惨戚戚,受到悲伤气氛的感染,她也难过起来。
一枚纸钱飞到她的猪蹄下面,她悲伤地叹了口气,小小的猪蹄夹住纸钱,费劲地扔进了铜盆里。
纸钱打着旋被火舌吞没,很快在火焰里化为灰烬,商枝静静地看着火焰,圆溜溜的猪眼也开始湿润了。
燃烧的纸钱冒出呛人的烟,闻人听雪吸吸鼻子,把手工坊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窗外草木盎然,生机勃勃,与此刻灰暗无边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人听雪呆呆地看着,直到一只灰鹦鹉从天上飞过来,扑棱着一双灰白交杂的翅膀落在窗沿上,闻人听雪才从这种茫然又消沉的情绪里暂时脱离出来。
灰鹦鹉站在窗沿上,探着脑袋从缝隙里挤进来,这熟稔的动作让闻人听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声说道:“流萤?”
灰鹦鹉飞到了曲笙寻的手工桌上,桌上有个樱桃木茶杯垫,上面摆着一个青花瓷茶杯,灰鹦鹉把脑袋探进茶杯里饮水,显然是渴极了。
曲笙寻烧掉最后一枚纸钱,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哽咽着问道:“怎么飞进来一只鸟?”
商枝发出一声猪叫,试探道:“流萤?”
灰鹦鹉喝够了水,立刻长舒一口气,字正腔圆地开口应答:“商枝,我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大家纷纷看向灰鹦鹉,灰鹦鹉显然累得不行,说了一句话又赶紧喝水,缓了缓才说道:“时绥被苏历掳走了,现在在金月王朝的红玉绣坊,天川鬼王也来了,他的那些纸人扛着一顶金棺......”
灰鹦鹉的眼神落在手工坊的那顶金棺上,整只鸟顿时愣了愣。
商枝说道:“和这顶金棺一模一样是不是?”
羽流萤点头:“我倒是没看清细节,但形状确实是一样的。”
她歪着鸟头看着众人,也泛起了迷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人听雪把梵音寺里发生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末了又开始担心宋时绥:“时绥怎么样了?”
“她还行,没受什么伤,精神面貌还可以,她是天衍族的秘密已经暴露,但我找不到泄密的人。”
商枝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老宋也出事了,我们不是镶边女配么,怎么这人生一个比一个高危?”
曲笙寻泪眼朦胧,戳着商枝的猪鼻子,看向羽流萤:“她在说什么?”
羽流萤把商枝的猪语翻译了一遍给她听,曲笙寻摸着商枝的猪头,哽咽着安慰她:“想开点,也许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商枝大惊失色,赶紧伸出一只猪前蹄捂住了她的嘴。
羽流萤说道:“时绥是天衍族这事只有我们几个和玉摇光知道,那是谁泄露出去的?”
曲笙寻摇头:“不一定,月扶疏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和江雨眠住在观月小筑的时候,他和江雨眠几乎形影不离,我们救张老头这事他也知道,而且天衍族是他灭掉的,他肯定比我们了解天衍族,他也见过老宋,说不定比我们更早知道老宋是天衍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