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这才意识到,又到了三天一次的例行体检,他配合地撩开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他对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总是很有耐心。

小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完成采血任务,“咕嘟”一声将试管吞进肚子,开始进行快速分析。阮静初摁着针孔,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大约三分钟后,小机器人的电子眼弯了起来,道:

“检测已完成!数据已同步指挥中心相关人员!”

阮静初的笑容忽而僵硬了一瞬。

碎刃敏锐地觉察到了虫母的情绪变化,他低哑开口:

“……静初?”

……

沉默。

阮静初站起身,把状况外的小机器人推出了房间。机械门在身后闭合,虫母垂下眼睫,不顾碎刃的疑惑,突兀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母星,据说是个雷雨多发的星球,闪电有时会引燃树木,导致严重的森林火灾。我的族群命丧于此,带我回来的虫族们告诉我,他们在化为焦炭的森林里只发现了我一个活物。”

他背负着沉重的过往,提心吊胆地行走于虫族们精心搭建出的乌托邦,此时终于无法忍耐,自虐似的将曾经一吐为快。薄纱之下的伤口鲜血淋漓,碎刃闭了闭眼,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怜惜与酸涩潺潺而出,沿着血管钻进骨缝。但他并没有打断虫母,而是继续安静地倾听着:

“这应该只是他们当时随口编来敷衍我的理由。”阮静初自嘲一笑,“但我相信了。明明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有很多漏洞解释不清。”

他呼了口气,仿佛忍无可忍。但依旧说了下去

“我读过一点星际已灭绝种群记录,之后才知道这本书是禁书……编写者是历代白塔。书里记录了很多有关于雌性虫族的惨案,而为了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白塔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地建立了一套杜绝外界干扰的、孤岛一样的雌虫保护体系。”

“……太傲慢了,也许初心是好的?……但是太傲慢了。”

白塔们神经质地监控着每一个繁衍着虫族的星球,不论它是否属于王庭,一旦发现了雌性的踪迹,他们就会不惜一切手段将雌虫带回白塔圈养。他们也许曾经的确保护着雌虫,但在漫长的时间里,那已经变成了难堪与腐烂皆具的监守自盗。

他们不再是崇高的保卫者,而是攫取珠宝的小偷,是喷吐毒汁的黑蛇。覆巢的手固然可恨,但那其实只是一把握在他人手中的尖刀。

戴林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信誉极佳的交易对象,然而这丝毫不妨碍他一时兴起,转头就捅漏了夜蛾们那点见不得光的底儿。他隐于幕后,稳坐蛛网,肆意拨弄着交织的命运,仅仅因为他对阮静初感兴趣。

当纯白的珠玉碎裂时,内里也是一样无瑕吗?

虫母的声音忽而哽咽了。

“……还给我啊。”

监测器的嘀嗒声不停,虫母的声音里含着浓重的哭腔,像是失去母亲的幼猫,在夜雨里无助地哭泣。阮静初把脸埋进掌心,滚烫的眼泪滴入掌纹,像是一滴水融入湖泊,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还给我啊。

我的族群们。

……我的家人们。

【作家想說的話:】感谢霄宝宝的草莓蛋糕,余弦菌宝宝的草莓派,也感谢其他宝宝们的支持~我们要准备换地图啦!

檀白:什么?在想我的事?(指)

第三十四章 旅途(剧情章)

失态的虫母擦干眼泪,情绪平静地告别离开了。这是一个与平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没有任何一位虫族感到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息,蜂卫四天穹上火球般的太阳依旧炙烤着大地,黄沙牵着手,快活地在空中飞舞,像是要赴一场纵情的篝火晚会。

当晚,洛登与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