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面。
*
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碎刃忍了又忍,尽力忽视身体深处微妙而烦躁的温度。
不知为何,近一周来,阮静初的身旁渐渐萦绕起细微的香气。分明是浅而淡的甜味,但总是没来由地让碎刃心浮气躁。
一旁披着被子的阮静初神色恹恹,忽而开口道:
“……碎刃,我有点冷。”
烛火自顾自地跳动着,发出燃烧时的脆响,阮静初掐住眉心,突兀地打断了碎刃的讲述。碎刃没生气,道了声“失礼”,手背贴上阮静初的前额,果不其然地发现阮静初在低烧。
“静初,身体不舒服要早说。”碎刃叹了口气,半跪在床边,仰视着蔫蔫的雌虫,“今晚你一直在走神。我帮你转接白塔,好吗?”
阮静初没说话,循声“看”了碎刃一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碎刃对阮静初少见的任性哭笑不得,问:
“是发生了什么吗?”
……
“……你要走了,对不对?
阮静初缩进被子里,转头不看他了。他的声音闷闷的,透着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失落,还有一点剖白的赧然:
“我们之后应该很难再见面了。”
虫族们认为宇宙瑰丽而无垠,万千世界都由此发生,他们如此深爱星空,甚至将宇宙与虫母相提并论,但对于阮静初而言,却很难感同身受。
他毕竟来自于一个尚未征服宇宙的文明,只觉得来去迢迢,当广阔的星河当头压下时,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茫然的恐惧。
难言的怜惜涌上碎刃的心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空气中的香甜便遽然浓郁。碎刃猛然起身:
“静初,你……”
阮静初探出头,双颊红如微醺,眼睛里蓄着一层薄薄的水光。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的香气几乎浓到了窒息的地步
抑制剂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