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姨煮好的果茶,你要是不想喝,我再让阿姨弄些别的。”郁时序坐在她对面,又说。

云栀盯着手忙脚乱的郁时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对她不重视吗?毕竟嘘寒问暖生怕怠慢。

对她重视吗?偌大的郁家没一位外来客。

伪善的外表就是那么轻易的可以骗走一个人的心,任何代价都不用付出,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想把自己打造成善良真诚的人。

可……哪有那么简单。

双手交叠放在自己膝头,云栀就那么静静的瞧着郁时序,良久她开口:“爸爸,您不用这样,我……”

话未说完,便被突然站起的郁时序打断,接着便响起如同噩梦一场的话语

“柏泽,过来见见姐姐。”

“嗡”的一声,云栀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双手猛地攥住裙摆,半张着嘴巴脸色煞白。

郁时序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

耳鸣翁叫,冷汗蓦地冲刷下来,热血冲向四肢百骸,可她依然觉得冷。

“栀栀,” 郁时序喊她一声,大掌覆在她肩头有些担忧,“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云栀胸腔泛起一阵阵的疼,在郁时序出声的那一刻,她便闭上了眼。

她知道一切都无法再挽回了。

“栀栀?”一道凌冽嗓音突然响起,带着沙哑,疑惑,甚至是阴冷。

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云栀张张嘴巴竟没说出一个字,腿软的已经不像话,手指都在发着抖。

鬓边细汗顺着脸颊流淌, 云栀大口呼吸着缓解缺氧的感觉,而后她搭着郁时序的手臂缓缓站起身,转身看向那声音来处。

两人对视那一刹,她看清那张极其阴鸷的脸,看清眉眼再无平日里笑的模样,看着那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脖颈处青筋鼓起,连带着胸膛都在起伏,郁柏泽面色阴沉的站在原地,眸若寒冰。

一场暴风雪悄无声息的来临,被飓风裹挟着横扫过境。

云栀薄唇紧抿,不去躲那双犹如利刃的眼眸,她开口,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你好,我是……”你的姐姐。

尾音戛然而止,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血肉中,云栀觉得自己的脖颈似乎被人正掐着,氧气正慢慢消失。

像是跌落在深海,海水灌进肺里。

“祝你生日快乐。”

“可我想来。”

“郁柏泽,你抱抱我好不好?”

“你今天开心吗?”

昨晚所经历的一切,像是被人放慢倍速的慢镜头,一遍遍在郁柏泽脑海里重复播放着。

哪怕是昨晚眼前人在风中飘扬过的发丝穿过他指缝的温度,他都记得。

可为什么呢?

瞧着站在父亲身前的云栀,郁柏泽似乎觉得是在梦境中,要不然为什么云栀会成为父亲口中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

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怎么办?”

“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你回去睡觉,不要送我。”

包括未曾打通的十几个电话,所有的记忆再一次席卷而来。

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原来是自己愚蠢,被人耍。

后槽牙被咬的咯咯作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骨缝发出“咯咯”声响。

整个胸腔像是被火烧一般,大脑里那根紧绷的弦早已崩溃。

“所以呢?”他沙哑嗓音响起,“你是我姐?”

被人戏耍的满腔愤怒如今也只能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