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龙笑着请他上座:“王爷,不如坐下细说?”
……
“大人,江南那边来信了。”
云暮接过安叔拿来的信,边打开边道:“许是师兄送来的,也不知师父归家了没。”
云家出事那年,安叔重病缠身,京城的大夫无一人能医,他无父母,亦无妻儿,孑然一身,躺在了离乱葬岗不远的地方等死。
彼时还不是她师父的辛百草采药路过,见他的腹部还有起伏,就问了一嘴,最后花了不少名贵之药才把安叔的命从阎王手里夺回,也没收安叔一枚铜板。
后来师父带她和师兄离京,安叔还为他们践行。
回京前一天,师父告诉她一个住处:“若是遇到难处,可去此处找安叔。”
她出宫后,梁文帝在她身边安插了几个眼线,她找借口拔掉后,立马请了安叔来给她当管家。
安叔愁着张脸:“西北荒凉,辛大夫也没让人捎封信来,真叫人担心。”
“师父走南闯北惯了,安叔不用太过忧心。”
云暮一目十行看完:“师兄要来京城?”
师兄季川入门比她早,若师父要出远门,便把师兄带来京城请安叔看顾一二,安叔把师兄当成他的孩子一样疼。
她入门后,师父怕她身份暴露,不敢送她去京城,只能少出远门,偶有几次也是把他们带在身边。
细细算起,她和安叔已经快三年未见过师兄了。
闻言,他喜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当真?小川何时能到?他可要住在府上?”
云暮眼底也漾着笑意,把信递给他:“过几日就要到了,说是来买几味药,江南的药铺都供不上货,只能来京城碰碰运气。”
安叔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想要说一声,老奴就能把这事给他办妥帖了,何苦要冒着风雪来京城。”
嘴上嫌弃,心里早就想着去收拾厢房出来了,云暮笑道:“就有劳安叔替师兄收拾出一间房了。”
云暮单手撑着下巴,食指在信上轻点。
鹿活草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在大梁各地的山林都有,尤其是江南。这个季节,江南都采不到药,北地这些光秃秃的林子更加没有了,所以买药材只是一个幌子,有什么事不能在信上明说?
五日后,郑毅等人和季川一前一后抵达京城,季川一眼就认出在城门口等着的安叔。
“安叔!”
安叔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这么久都不来京城,还当你忘了安叔和大人呢。”
季川嘴角往下撇了几分,抱怨道:“还说呢,师弟一走,师父就收拾东西出远门,把偌大一个药王谷丢给我管,我忙得晕头转向,他们倒好,一个游山玩水,一个在京城吃香喝辣。”
“师弟呢?我远道而来,他怎么也不来接我!”
“云大人,官盐里掺沙土是因为天寒地冻,无水灌井,盐工采不出这么多盐,下官怕皇上怪罪,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言辞恳切,端着一副为盐工着想的模样。
云暮讥讽:“提盐价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吗?郑父母官?”
这四个字让郑毅臊了脸,但为了保住郑家和官职,他还是硬着头皮开脱:“大人,俗话说,物以稀为贵,盐少了,这价格自然也就起来了不是?”
云暮翻着手里的文书:“去岁六月,晋、豫二州,一斤盐四十文钱,而今年六月,盐价就涨到了七十文一斤,可为何京城附近的盐价一直稳定在三十五文一斤?”
“盐商贩盐,各地价格不一,但京城的盐价却一直稳定在三十文一斤,京城山高水远,收的利竟比晋州这个盐区还少,郑毅,你作何解?”
郑毅哪知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