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反击道:“如今正值秋收,润州城中的百姓家家户户皆有余粮,一千石粮如何不够?润州可先像百姓借粮,等仗打完了再还给他们,如此一来,润州城的危机可缓。”
主将未定,仗都不知何时能打完,兵部尚书被裴然厚颜无耻之话惊在原地,这些年税收日益加重,百姓苦不堪言,尤其西北的百姓。
然这些大臣不思百姓疾苦,反倒还要将他们家中的余粮收刮干净,当真是可笑。
梁文帝到底还算不上昏聩,当即命裴然又追加了近半数的军饷,他虚目看向室内之人,虚弱道:“众卿可有合适人选?”
然所说之人都不合梁文帝的心意,他看向沈聿明:“明熹,你呢。”
沈聿明默了默,才道:“父皇,儿臣认为余将军能担此大任。”
沸腾的西侧间因他的话瞬时冷了下来,镇北侯当初将余炳仁支走,这才保全了他。
眼下这些人里,也只有余炳仁最为了解东胡。
梁文帝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云卿。”
云暮这才从一旁走出,“皇上。”
“去传余炳仁。”
京城城门,大军集结,百官相送,沈聿明也在为他践行。
“余将军,今日一别,祝君大捷。”
余炳仁仰头饮下杯中酒,拍着胸膛,坚定道:“还望王爷替末将转告陛下,末将此去,不击退东胡誓不还朝。”
他为的不是梁文帝,而是那个将军誓死护着的润州和百姓。
说罢,他遥遥对皇宫行了一礼。
此刻梁文帝带着云暮和吕梁立在城墙上,望向的正是城门的方向。日日用药吊着,梁文帝的气色看起来并未好上多少。
秋风猎猎,滚滚黄尘迷了眼,大军已经变成了一粒粒小黑点。
梁文帝低低咳了几声,明黄色的帕子上多了几滴红点。
云暮劝道:“皇上,外头风冷,回去吧。”
沿着城墙一路走下,梁文帝已经开始喘大气,日益减少的精力让他恐慌,他抓着云暮的手说道:“云卿,你老实告诉朕,朕还有多少时日?”
不过几日,梁文帝又苍老了几分,干枯的手攥得她的手腕生疼,还有些恶心,她忍住想要将手抽回的冲动,半跪道:“皇上福寿绵延,万寿无疆。”
梁文帝忽而用力甩开云暮的手,“连你也在骗朕!你师父呢?命他立刻来见朕。”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位,他还没有享受够,怎么甘心放弃?
云暮面不改色地撒谎:“师父几个月前已经离京,微臣也不知他的下落。”
梁文帝半喘半怒道:“那就用重金求他的下落。”
三千万两黄金得神医活死人,然便是把国库和梁文帝的私库加起来都未必有半数。
云暮跪在地上:“还请皇上三思。”
梁文帝此刻什么都听不下去,他指着云暮,疾言厉色:“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朕找到辛百草的下落,否则朕就拿药王谷开刀。”
药王谷里平日只有师兄在,谷中重要的是那些药方和药。眼下西北战事起,西南那边不知会不会突然发难。
如若道出师父的下落,怕是会有人以此为借口给她和师父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云暮还是道:“师父踪迹不定,微臣只能给江南去一封信,至于师父在不在药王谷,臣就不知了。”
“皇上您被嘉禾公主的药掏空了身子,呕血实乃正常,只要照着臣拟的药方进药,定能无虞。”
??第两百四十章 我必须死?
将话题引到嘉禾身上,梁文帝心中的怒气再次翻涌,又呕出了一口血。
“贱人,朕待她不薄,她竟敢下毒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