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面……”
“大人,东面……”
云暮率几千余人,花了四五日的时间,白日顶着烈日在墉关一寸一寸翻查,夜间又打着火把守好各个关口,可谓是日夜搜查,但依旧寻不到私兵的踪迹。
若不是在林中找到他们训练时用过的木桩和木人,云暮都要以为是村长扯谎诓她了。她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把人挥退,“下去吧。”
营帐里,云暮面前摆着沙盘地图,身后是墉关及周边的山头的地图,手中的细棍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木桌上轻点。
沈聿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桌上,拿过云暮手中的细棍,“在想什么?”
云暮顺势把头埋进他怀中,雪松冷冽的气息抚平了她的浮躁,“那夜他们走不远,只是寻了这么多天,为何半点踪迹都没有?他们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沈聿明把人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圈椅上,“听说你今儿早膳都没用就带着人去搜山了,先用了午膳再商议。”
云暮很快就移开了眼,恹恹地将下颌搁在桌边:“没心情。”
沈聿明端了碗藕汤坐在她身边,托起她的脸哄道:“云将军,给个面子喝一点吧,莲藕是荆州送来的七孔莲藕,草民煨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眼都没敢眨。”
莲藕汤里零星飘着几朵油花,香味在营帐氤氲开来,云暮仍旧把头扭向一旁,“不想喝。”
闷哼声一闪而过,云暮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沈聿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无事。”
云暮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定眼一看,果然发现了水泡和几道不易察觉的伤痕,想起他方才之言,云暮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学着沈聿明的动作,把人按在椅中,“我去拿药箱。”
沈聿明企图争辩:“不过是小伤,不碍事,文竹上过药了。”
放在他掌心的脸闻不出一分药味,怕是只拿帕子略微一擦。云暮目光后移,把人定在椅上,“下次撒谎前记得拿金疮药泡水洗手。”
沈聿明:……
“别动。”即便只是一些小伤,云暮还是用纱布缠了两圈,“让下人去做即可,何必自己动手?”
她的指尖不时擦过掌心,沈聿明不自在的蜷着手指,“不一样。”
云暮的嘴张了又合,那句“有什么不一样”到底是没问出口。净了手后,她拿起剩下的空碗,给沈聿明也盛一碗,“既不一样,你也尝尝。”
两人同时将汤送入口中,面色是如出一辙的空白,云暮不信邪地又喝了一口,“王爷,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即便不想说,但沈聿明也已经喝了,云暮只好先问出了口。
沈聿明眼神私下乱瞟,“或……或许吧?临出锅前有人来寻了我,事一多就给忘了……”
都道君子远庖厨,在涿州的十几年,他早就练出了一身好厨艺。今日临时有人寻到王府来,他不得不去周旋。心烦意乱之下,竟忘了放盐。
云暮有意逗他,便学着他方才的语气:“草民煨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眼都没敢眨。眼是没眨,人却走了。”
沈聿明拿过她的那碗汤:“别喝了,明儿再给你炖别的汤。”
云暮将碗拿了回来:“这几日肝火旺,得吃些清淡的,此汤正和我意。”
淡是淡了些,但味道也还不错,云暮毫不吝啬地夸了好几句,直把沈聿明夸得快要上了天。
闹了这么一出,云暮心情好了不少,就连饭都多用了几口。吃饱喝足后,她又回到沙盘后,推算着那些叛贼能躲在何处。
一个时辰的时间,想要无声无息地带着这么多兵器离去,并非易事,他们也只能躲在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