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心而论,霍宁对于爸爸的最初印象,何尝不是以伤害开始的呢?

霍宁坦白她的身份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担心霍宁成为她的负担,所以才会庆幸霍宁只是要求自己养到十八岁。

他和他们,并无分别。

霍宵征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再也说不下去。

这明明就是他的错。

沈时言听着好友的忏悔,感叹的同时,还有丝暗爽。犹记得当时霍宵征把宁宁远远地扔到郊区,甚至还不接人出院。

只能说,因果报应。

他清了清嗓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宁宁这个情况,必须要治疗了。”

霍宵征从情绪里抽离出来,正色道:“我让你帮忙物色的医生,选好了吗?”

沈时言点头:“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去国外进修了心理学,前几天刚刚联系过,这段时间,她正巧回国。”

“好,尽快约个时间吧。”

“嗯,你也别太自责。”沈时言思忖片刻:“今天这种情况,对于宁宁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什么都摊开了,也就能让太阳照进来了。”

“倒是宁宁今天的表现,以后要注意引导,否则容易变得偏激。”

霍宵征‘嗯’了一声。

这点,霍宵征倒是明白。

所以他一直放任霍宁画画,希望借此让她发泄心中的情绪。

车厢陷入沉默,沈时言招手唤来席川,驱车离开。

霍宁的身体陷入沉睡,意识却还清醒着。

大哭过后,原主就像是解脱了一般,意识也仿佛消散得无影无踪。

霍宁原本还想试着把身体还给原主,没想到,她是压根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恋。

这样也好。

对于霍宁来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是新生。但对于原主来说,这里和炼狱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吧。

如果有来生,希望原主能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拥有一个快乐的人生。

这么想着,霍宁沉沉睡去。

席川驾驶车辆回到别墅,沈时言跟着一起下车。

“这几天休息,我会住在这边。”沈家老宅就在霍宵征家的隔壁,沈时言指了指自家的方向:“要是有事,你随时叫我。”

霍宵征朝他点了点头,抱着霍宁往家里走。

沈时言啧了一声:“还是刚刚的霍宵征更有人气。”

驾驶座的席川眼观鼻、口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这边,霍宵征刚进家门,就看见霍越泽、郑锦绣和霍老爷子坐在自家客厅。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七点。

霍宵征单手抱着霍宁,一边帮她换鞋,一边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霍越泽三两步冲过来:“小叔,记者拍到你抱着宁宁急匆匆的从婚礼会场离开,宁宁没事吧?”

“拍到宁宁的脸了?”霍宵征眼神突然一寒。

霍越泽陡然一凉,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慌慌张张地摇头:“没有。记者只拍到背影,是我认出了宁宁的鞋子,所以……”

霍宵征把霍宁递给在一旁候着的许姨,嘱咐道:“把她放到床上去睡,你守着点。”

许姨‘哎’地应了一声,接过霍宁,往楼上去。

做完这些,霍宵征才走向客厅,解释道:“宁宁……还好,我能解决。”

郑锦绣起身,心疼道:“之前的新闻报道,说宁宁受过虐待。既然我们已经见过宁宁了,就是一家人了。你实话跟妈说,宁宁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还说,她也是老头子我的孙女吗?”霍老爷子也跟着搭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