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宁没和他交谈之前，他原本想的是，给宋清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

聊完之后，他换了想法。

他掏出手机，拨出席川的号码。

“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霍宵征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嗯，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做吧。”

“不，不用给活路了。”霍宵征声音有些冷。

想起宁宁，他还是补了一句：“找个人看着点，别出人命。”

挂断电话后，霍宵征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这才发现，窗户忘关。

他走上前，朝窗外望了望，看到画室亮如白昼，泄露出的灯光照亮了花园长廊。

他看了眼腕表，往门外走去。

画室里。

霍归宁长长的黑发用画笔挽起，左手拖着颜料盘，右手拿着笔刷，聚精会神地勾勒着。

这些年相处下来，霍宵征慢慢读懂了她的脾性。

宁宁是个很长情的人，无论时间如何变换，她对公主切的爱都没有变过。

即使偶尔心血来潮，想要换个发型。

但没多久，还是会留回公主切。

此刻，她的刘海被她用小夹子夹了起来，露出精致却冷淡的五官。

年岁渐长，宁宁的长相越发像霍宵征。

不同于年幼时的可爱，她的五官渐渐往凌厉方向走，不言不语、不作笑脸的时候，很有霍宵征的风范。

只是，她从不用这副面孔面对霍家人。

霍宵征也是在某次接她放学的时候，才看到宁宁的另一面。

那天，雷电交加，暴雨突至。虽然宁宁没有怕打雷的毛病，但黑云压城的氛围还是让霍宵征担心起来。

他带着工作，早早地守在学校门口，等着接宁宁放学。

因为暴雨的缘故，学校早早地就把学生放回了家。

宁宁淹没在人群里，穿着学校的制服，背着大大的书包，眉眼冷淡，挺直着身体，撑着雨伞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周围的同学都三三两两，吵吵闹闹地在雨中前行。

独独霍归宁，像是遗世而独立一般。

当时的霍宵征看着眼里的工作，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司机周叔很快就发现了宁宁，按响了喇叭。

宁宁是打开车门，看到霍宵征后，整个人才有了温度。

她惊喜地问他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接自己。

问完，就带着点责备说他不应该在这样的暴雨天来接自己，她又不是小孩了。

那一年，她刚过完8岁生日。

霍宵征忍住心头酸涩，拿出毛巾给她擦头，又接下她的书包。

书包沉甸甸的，里面放满了书本，以及包装好看的礼盒。

“同学送的吗？”霍宵征问。

霍归宁淡淡道：“不知道是谁塞在我课桌里的，在学校扔的话不太礼貌，等我找到主人后，再还回去。”

宁宁表现得很得体，做事也有条理。

但她的成熟让霍宵征突然意识到，小孩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长大。

也就是从那一年起，霍宵征坚持每天都去接宁宁放学。

除非实在脱不开身。

对于学校开展的、学生时代他嗤之以鼻的、任何亲子活动，他都活跃得不像是个总裁。

往往这种时候，霍归宁才会露出她那个年龄特有的孩子气。

“你爸爸妈妈没空吗？”宁宁眉眼冷淡，却带着些炫耀，即使对面是比她大几岁的孩子：“啊，这是我爸爸。”

霍宵征对此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