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抱着孙儿,颠了颠孩子,忍不住笑道,“元哥儿今夜怕是要和祖母睡了……”
元哥儿倒是不闹,乖乖地喊祖母,小脸板着,声音却糯糯的,把永嘉一颗心都叫软了。
翌日,皇帝携皇后过来给她请安,一夜未见母亲的元哥儿很快朝母亲伸手,阿芙接过孩子,留母子二人说话。
陆则抬手屏退下人,看母亲面色柔和,关切地问他是否受伤,他一一答了,沉默片刻,才道,“母亲,您想见见他吗?”
永嘉沉默了很久,缓缓地摇头,“不必了。”
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又能如何,不过平添烦忧罢了。她知道他还活着,她替他高兴,却不会再想见他了。
陆则临走时,永嘉叫住了他,轻声道,“你若见到他,便替我带句话。我感激他为大梁这数十年的付出,望他日后诸事顺遂……好好活着。”
永嘉没有在京城久留,过了年,她再一次离开了京城,这一次,她仍旧朝南走。一年多的时间,她去过贵州的思南府,跟着当地农户摘荔枝,也去了云南的临安府和大理府……走过的地方多了,自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次跟着农户穿山越岭的时候,遇上了瘴气,险些死在那崇山峻岭中。护卫拼死将她背出来,杨嬷嬷抱着她哭得眼睛都红了,只很无奈地答应杨嬷嬷,“我再不去这样危险的地方了。”
杨嬷嬷才止住了泪,擦干泪给她喂药。
永嘉吃着药,想起背自己出来的那护卫,瘴气太浓,她并未看清背她的是哪个护卫,只能问杨嬷嬷,“那个救我出来的护卫怎么样了?”
杨嬷嬷道,“奴婢急坏了,还真没瞧见。奴婢去问问。”
杨嬷嬷去问了后,带了一个护卫进来。是她眼生的,永嘉重赏了他,她怕耽误了这些护卫,几乎每年都换新的,原来的那些就让他们回京。
护卫谢过她,便转身出去了。永嘉低头的时候,护卫的背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只永嘉心里却莫名有些怪异,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奇怪,过几日,便也把这事给忘了。
这事终究还是叫二郎夫妇知晓了,帝后二人写信来,苦劝她不要在南边了。恰好永嘉也把南边逛了个遍了,也不想叫人担心她,便回信答应下来,打算朝北走。
原本的目的地不是边陲,行至半途,遇见同行的商人去太白山附近采买山珍,那商人出门竟带着妻子,那妇人笑眯眯与永嘉聊天,说起太白山,便道,“从前此处附近遭鞑子侵扰,虽知那里的东西好,可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也是不敢去的。如今却不一样了,那鞑子的皇帝都被咱们陛下捉了,哪还敢放肆……且朝廷也鼓励商人朝北走,那边人日子不好过麽,都想着多攒点银子……”
永嘉听那妇人说了许多,如今太白山附近已经浑然变了模样,从前的穷苦之地,如今也日益繁华了。她想了一整夜,第二日便决定去太白山了。
到时正是冬天,太白山一年有九个月是积雪的。商人习以为常,带上妻子动身,永嘉自是跟着他们同行,有熟悉的人带路,自是最好的。
哪知马车刚走到半途,忽的地动山摇,马车倾斜,永嘉从马车中爬出来,就听那商人朝众人大喊,“赶上雪流沙了,快找树抱住,越粗越好,抱死了,千万别松开!”
话音刚落,便见山上不断有厚厚的雪块砸下来,众人很快被砸得四处散开,永嘉想起方才那商人的话,朝旁边的大树跑,没跑两步,身后便有厚重的雪块压下来,她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力量拉了出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她被带着往旁边滚。
永嘉抬头,茫茫的雪里,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她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腰,怕被雪冲散。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只有她一人,就是侥幸没被雪压死了,也走不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