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挽宁叹了口气,翻着自己的任务列表,目光落在那个调查任务上,一时有些失神。

高絮落水的真相,或许闻人棠会知道。

她玩游戏时喜欢抽丝剥茧地找线索,但是陪都耽误了太久,她心底烦躁起来,已经没了耐性做一个任劳任怨的玩家跑前跑后找线索。

这种感觉很不好,为了不影响到晚上谈判时的状态,朱挽宁意识一沉,进了训练场。

骑马绕着靶场跑了十几圈,手中轻弓连射数次,最后她干脆换了把弩,将智能投影的靶子射满方勒起马头,轻喘着丢下弩箭。

大腿内侧因为坏习惯姿势不当火辣辣地疼,她下了马干脆躺下,望着训练场虚假的天空。

064挪了钱从生活商店换了药膏出来,默默地给她抹药。

朱挽宁敏感地动了一下,也任由它去了。

药膏清凉凉的,朱挽宁把所有事情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幽幽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064僵了一下,小球蹦蹦跳跳走到半空中。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朱挽宁没说话。

她伸手抓向天空,虚握掌心,那种被她极力压制的空虚感再一次冒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对自己正要做的事有了茫然。

064察觉了她内心的波动,只是它既不知道宿主心中波澜从何而起,又不知该如何开解。

人的情绪很复杂,是人工智能永远无法破解的谜题。

神帛堂在迁都之后就和留京供应机房一起渐渐没落了,织造局历经几代大监掌权,早已成了说一不二的地方,到了今日,神帛堂甚至被迁到城外,只留几个老黄门守着。

冯庆祥披着大氅,身后跟着一群人,细皮嫩肉的小戏子见不着,全是魁梧大汉,甚至有几个皮肤黢黑的昆仑奴。暗处里还有不少锦衣卫。

没一人吭声,全是肃然。

那双细长的眼睛抬头望着愈渐阴沉的天色,冯庆祥忽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定这样一个时间点。

城门落锁。

灯火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冯庆祥面前是一盏镶了金边和蓝宝石的纸灯,上面还有留香的气孔,只是神帛堂太过破败,周围的灯笼不足,待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时,某人已经兴致大发地在他面前连射一排。

周围人瞬间警戒,冯庆祥抬手止住骚动,向着箭的来路看去。

嗯,杭州的信里倒是说了,这位公主酷爱上房揭瓦。

郭老爷子看着是个老古板,长孙也是一身书墨味儿,只是除此之外,郭锦瑞眼光倒是不错,见了她便着人送礼上来。这衣服上领莹白如月,下裳远看是如墨玄色,细看却是一种浓深到极致的藏蓝,用金箔嵌成大片不规则的纹路将上下身连成和谐的一片。

这样式同大黎流行的宽松样式完全不同,上身劲瘦,贴合着身材的曲线,小朱同学一见就特别喜欢,当即便换上来显摆了。

收了弓,丢给一旁的程炳,朱挽宁盘腿在屋檐上坐下,托腮笑眯眯道:“久仰大名啊,冯大监。”

冯庆祥无需再确认什么,只见了一面,便垂头拱手行礼,“微臣问公主殿下安。”

她手中玩着一支箭,转笔的动作将金属的箭簇玩出来弧形的闪光。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今日寻你来,是想和你谈一桩生意的。”

冯庆祥仰着头,这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他放柔了声音,“上头冷,殿下何不进来详谈?”

朱挽宁微仰头,“别管,我不冷。”

她又不傻,程炳点出来的埋伏就半个包围圈了,在高处她才有优势,再说这种强迫人抬头看她说话的恶趣味也是秦鹿公主一贯的坏脾气。

冯庆祥容色微僵,生硬地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