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文书和一个师爷面前摆着纸笔墨砚,身后还有一个小棚子,来认领东西的百姓先回答几个简单问题,再进入小棚子,小棚子前后被黑布遮住,谁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时不时出来的百姓垂头丧气,只有一两个会高兴地重新回到师爷面前,领走自己的东西并登记。

出来的人被围着问,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贪便宜冒领东西,便推说自己记不清什么时候丢的,具体样式是什么,官爷不肯认。

也有恼羞成怒的,直接破口大骂:“老子的东西凭什么不给我?!谁特么天天破事儿没有记那么个玩意儿?!我看你们就是想私吞!!!”

围观人嘘他,心说你连自己的东西都说不清,谁知道是不是骗子想冒领的?

不过这话也只敢心里想想,没人敢说,都知道这人玩不起来,还惹他干嘛?平白给自己惹祸。

先前当街大骂的人也没人理他,毕竟师爷旁边站着三四个人高马大的衙役,身上都带着刀。

洪兴旺面色平静地盯着那个神秘的小棚子,盯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又将附近的地形仔仔细细地扫视。

围观认领失物的人群越来越多,洪兴旺一眼扫过去,不少人与他对上视线,然后悄悄消失在人群当中。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先前劫掠公主船队的那一支不是听他的命令,只是稍加暗示,刻意弱化情报里锦衣卫和军士的力量,那群傻小子就去了。

如非必要,他其实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下送死,奈何京中先前送了消息,这位公主可不是个消停的主,江南漕帮势力横行,官商暗流汹涌,保不准哪一块就漏了馅,所以漕帮给他下了命令,摸清这支队伍的底线和力量。

预料之中的全军覆没消息传来后,洪兴旺也没特意放在心上,照旧安抚众人说公主就是个小娘们,不敢主动找事,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晚上继续出去干活。

他却次次以喝花酒的名义留宿杭州城内,白日里安全一些才回去,宽宽手下人的心。

和他想的一样,没过几天,他在花街睡得正香,心腹就跑来报信,说杭州府守备带着大批人马出城了。

洪兴旺暗骂一声,立刻带着手下躲起来,必要的时候故意丢两个替死鬼出去模糊视线,他本人则是藏在一处院子里。

那院子本就是他买给自己的,平时养着个姑娘,躲官兵搜查躲得易如反掌。

水寨没了可以再建,自己的手下如何应对剿匪自己也知道,等风声过了振臂一呼,新据点就有了,孟永杰对他们束手无策这么多年,如今也不会因为多了个小娘们看着就厉害到哪去。

不清楚自己的家底被一锅端了的洪兴旺乐观地这样想。

按照他的估算,孟永杰要抓他,杭州城至少再严十天,今天却忽然传来消息说南边不再严防死守,这样洪兴旺的内心升起一丝警惕。

与此同时,失物招领的告示贴出来,也让他恨得咬碎了一口牙。

那特么都是老子的!!!

谁让你们乱动了!

若孟永杰自己私吞了,洪兴旺还不会这么难受,毕竟在他眼里,杭州军都是一群吃干饭的,自己那点家当放在府衙和放在水寨一样的,可他来这一招把东西全部给了那群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失主,那他还怎么玩!

若只有南门放开,洪兴旺笃定这是请君入瓮,看起来松散的南门口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伏兵。

若只有失物招领,洪兴旺坚信这是引蛇出洞,失物招领现场指不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跳。

可两个同时出来时,他就犯了难。

反复权衡之后,他乔装打扮一番,出现在了排队的人群中。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文书身旁的衙役。

长时间单调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