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闻人懿神色不善地站起身,打算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死孩子, 可很快又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吾真被流民小孩推了一把, 竟然哎哟哎哟笑嘻嘻地倒下了。小孩子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吾真看起来也不像弱不经风的人……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少年所做的一切在闻人懿眼中都令人费解。如若换做是自己, 在那个吃了她粮食还敢朝着她呲牙的小孩伸手的瞬间,她就会抽剑斩断那孩子的双手。
就在闻人懿出神的时候,一碗堆尖的,冒着热气的杂粮饭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健壮的红发少年在她身旁坐下,手里捧着与她一样的饭,埋头苦吃。红发少年叫做慎杀,她吃饭总是很香,闻人懿沉默地看着她,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觉得丢脸, 用手捂住久久未曾吃饱过的胃肠,却止不住愈发响的肠鸣声。
慎杀放下碗,诧异地看了闻人懿一眼:“你不吃这个吗?”
没有费任何力气就有人给饭吃, 这不符合常理。于是闻人懿拧过头:“我不吃。”
慎杀哦了一声, 快速将自己碗底的饭扒完, 珍惜地从胸口掏出张干净手帕擦擦嘴,起身拿起长刀就要走远。闻人懿心中不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忙装作不在意地问她:“你去哪?”
“你不吃饭, 我去打只野鹿过来,”慎杀回头看她, “饭不吃,肉总是要吃的吧?”
……奇怪,她们都很奇怪。闻人懿重新坐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自己在人界不是战俘么?她在阿修罗界见过无数战俘被凌迟处死的画面,早已经麻木,阿修罗界如此,对阿修罗恨之入骨的人界更应如此,可为什么直到如今还没有人来砍下自己的头?
她看着吾真走过来,边走边拍她身上的草屑和泥土。她心安理得地挨着闻人懿坐下,掏捏成团子形状的杂粮饭出来吃,边吃边看着闻人懿:“跟我说说,阿修罗界都吃些什么?”
闻人懿盯着地上郁郁葱葱的小草,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垃圾堆里有什么吃什么。斗兽赢了的话会割点斗兽场的死兽肉拿走,这样能吃很久。”
只是垃圾不好吃,兽肉也很难嚼,如若被发现偷肉还得拔腿逃,不然会被打个半死而已。
她本以为对方会可怜她,或是安慰她,却没想到吾真听罢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从兜里摸出一团杂粮饭递过来。
闻人懿看了她半晌,发现这个怪人竟然连吃东西都不摘面具。她肚子很饿,却没有接吾真给的饭,而是问她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
“我不喜欢被人看见我的脸,”吾真边嚼饭团边道,“没办法,我这人好看得山崩地裂天理难容,别人都不关注我的剑法而是盯着我的脸……哎哎,你别走啊!”
戴着白色面具的少年一把将闻人懿拽了回来。闻人懿自双亲死后,在阿修罗界就没吃过几顿好饭,身体瘦弱,每场架都是拼上命在打。如今又是箭伤未愈,吾真轻轻松松就将她拦住了。
闻人懿冷眼看着吾真,后者像是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脸而已。”
“为什么?”闻人懿很想将她的面具掀了看看,“你在这里救人,不就是想树立威信么?我不相信有人愿意做好事不留名。”
吾真认真道:“有的啊。”
闻人懿一怔,便听吾真继续道:“我不想让这些人记住我的名姓,我的样貌。比起这些,我更想让她们知晓我并非男人,是个女人。我从我的故乡离开后,发现了很多奇怪且不公正的事情,这些事情让我至今无法理解,所以我想在前行的路上做些什么。”
“可是你摘了面具也一样可以去做,”闻人懿更加不解,“还会获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