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停张口就来:“无门无派,乃是散修。带我们入门的师尊早已仙逝了。”
叶萧点点头。她看起来并不太计较她们擅闯入宗门的事,抬手将姜岱冷端来的茶放在她们三人面前,温声道:“来者即是客。我们青芜宗是个小宗,地处偏远,平日也不曾见过几个生人。几位既然来了,便在此处小住几日再走吧。”
沈芙心默默凝视着与姬停谈起剑道的叶宗主,她脸上的温和不似作假,可方才挥剑时又是另一幅神态……这个凡人该不会修剑修得走火入魔精神错乱了吧?
即使在仙界,沈芙心也听过许多这样的例子,主角八成都是剑修。
不知剑修在修炼时是有什么执念,动不动便陷入心魔性情大变。她如今严重怀疑赵览萤也有精神错乱,不然为何总是端着清冷自持的神情无缘无故用剑削她。
“师尊,”姜岱冷站在一旁不走,“可是她们身份不明……”
她话说到半句就卡住了,因为桌边坐着的那个青衣丹修正在看她。
分明看上去年岁不大,却有宛若冰雪般冷得剔透的眼神。姜岱冷被沈芙心看得后背发寒,还想再说些什么劝阻师尊,便见坐在桌边的玉衣美人站起身来。
姬停垂下眸,神态简直我见犹怜:“是我和师妹们的不对,贸然前来打扰了二位道友苦修。沈师妹,慎师妹,我们现在就走。”
姜岱冷没见过这阵仗,当场愣在原地。只见方才还冷眼盯着自己的丹修抬起衣袖擦了擦脸颊,像是在抹泪,笑也笑得凄苦:“也是,自从师尊死后,我们就没有家了。”
她张着嘴望向最后一个跟着起来的,看起来像体修的大个子女人。慎杀对此业务还不太熟练,但为了配合,只得双手掩面,干巴巴道:“怎么办,师姐,我们好可怜。”
……慎杀的呜咽成为了压垮姜岱冷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头皮发麻五雷轰顶,一时间不知该说她们能屈能伸好还是不要脸皮好,千言万语化作扶向心口的手:“你,你们”
“够了,岱冷。”
叶萧压下眉眼,脸色沉沉。她咳嗽几声,轻轻推开了姜岱冷过来搀扶的手,嘱咐她道:“将另一间空屋收拾收拾,给客人们住下。”
姜岱冷怔住。
她启唇想说些什么,但头又垂了下去,慢慢走向那间无人居住的空屋。
趁着姬停重新坐下,与叶宗主聊当地风土人情的空档,沈芙心感知了一番灵力,随即往另一间状似柴房的屋子走去。
慎杀看看面带微笑频频点头的姬停,再看看沉默着走远的沈芙心,选择跟上后者。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柴房,这里除却堆着些柴火外还放了锅灶碗筷,看来她们都不曾辟谷。用剩的一些白菜放在锅边,引来一只油光水滑的大翅膀蜚蠊啃食。沈芙心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只蜚蠊,慎杀默然瞬间,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是你爹?”
怎么投胎投得越来越回去了?
沈芙心看着牵在蜚蠊身上的灵力线,嗯了一声。他与前几次不同,似乎不曾察觉到沈芙心的到来,将菜叶子啃得簌簌作响。直到沈芙心在他身后挪动了一下脚步,这只大蜚蠊才缓缓转过身,用嵌在头上的两只黑眼珠盯着沈芙心看。
“过多的轮回次数会洗清神魂里携带的记忆,”沈芙心轻声笑道,“你看,他之所以如今不怕我,是因为他忘却了先前几次惨烈的死法,也忘却了从前仙界他的身份。当一个人彻底忘却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事物,不再对命运挣扎时,才是真的死了。”
慎杀忽然道:“多谢。”
沈芙心蹙起眉:“这里没有隐射你的意思。你与他有根本性的不同……你是人,将来还会是仙是神,重临先年你坐着的那个位置,而他是蜚蠊,蜚蠊就该死。”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