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先从未有人对慎沙说过这些,她耳朵里听见的不是节哀便是旁人偷偷说她克夫克双亲的骂声,如今乍听这句死得好,倒将她弄得愣住了。
沈芙心见她没转过弯来,顿时想到前世蠢得要命的自己。她道:“何必牺牲自己,去反哺并非真心对你好的旁人?如若他们果真对你好,便不会将你草草许给不曾见过面的人。若说想要报恩,报恩也有许多种方式,不是只有嫁人换钱这一种。”
慎沙若有所思,姬停看她这幅模样便有些头疼,总觉得似曾相识,有时候心眼太实也不是好事,就应该当时让她与那个脑袋聪明的多学学。如若她狡诈些手段下作些,也不至于最后会以那样的方式败下来……
姬停头疼。究竟是哪样的方式?她又忘记了。
慎沙见她蹙眉,像是有些疲惫,便将姬停手边喝干净的碗一把抄起来,推着姬停和沈芙心回房歇息。沈芙心回首看了眼慎沙,她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更加高大,已经开始默默收拾起碗盆和灶里头的残局。
如若这是神界给予一位战神的羞辱与惩罚,沈芙心想,那实在是神界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太掉价。
败了的战神落在人间,即便轮回走遍六亲无助的贫苦下贱命,她最终还是会拿起刀,斩向一切她能斩的东西。
哪怕那把刀是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杀猪刀。
*
沈芙心和姬停站在只有一张床的瓦房里面面相觑。
沈芙心道:“你睡地上。”
姬停道:“不行,我睡地上门就关不上了,地上好冷。”
沈芙心懒得与她多说,跟猫不能上床一样,人也不可以!反正姬停不能睡床。
她刚换下外衫,一回头便发现姬停已然躺在了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盯着自己看。
见沈芙心冷着脸沉默,姬停侧了侧身子,让出另一半给她:“小芙,求求你了。”
沈芙心立刻拽她起身,姬停那只手时常柔弱地垂着,可今日被沈芙心一拽,却宛如有千钧之力,反手便将沈芙心拉至另一边榻上。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手不肯松开,神态却做了十成十的委屈模样,故意道:“小芙是嫌弃我?我用过净身诀了,你闻一下,我身上很香的。”
沈芙心哪管她身上香不香,她只知道敢拉拉扯扯她的人都得死。
姬停见她要用灵力,便作势起身,披散的长发垂在她身侧。她一只手攥着沈芙心的手腕,另一只手撑着脸,笑道:“你别欺负我呀。”
月色,美人,隔着薄衣相贴的肌肤,乱成一团的床榻。
她头皮都要炸开了,想也不想地一剑削过去,剑意却被姬停弹指驱散。她用被子将两个人笼盖起来,呼吸间尽是姬停身上浅浅甜甜的梅糖香气。她像是真的觉得委屈又困惑,在透过被褥的朦胧月光里问她:“真的那么讨厌我?”
她凝视着沈芙心浅色的双眸,微微一笑:“小芙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沈芙心被她攥着,剑意简直敌我不分地往外乱飞,却都被姬停一一弹碎了。慎沙高大健壮是力量的外放的体现,可她却不曾发觉姬停竟然也有这样的力量,只是她更内敛,更懂得伪装,或许更甚于慎沙
沈芙心猛然一挣扎,床塌了。
在骤然飞起的灰尘中,她还保持着想一剑将姬停捅成糖葫芦的姿势。姬停躺在榻上眨着眼,十分无辜,任由沈芙心撑起肘,腿在她膝间放着,满头青丝乱成几尺揉乱的丝绸。?*?
隔壁瓦房,慎沙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颠沛流离这样久,她从未感到绝望,可今日她被上了一课,头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无助。
到底应不应该去劝她们俩声音小些呢。慎沙无助地想,两间房子隔得太近,瓦房太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