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遭红得像血,我在梦里睡得很舒服。”

一听这样的描述,姬停心中暗道不好。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伸手摸了摸喻长庚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有的,”喻长庚又摸索出了一点儿梦境的内容,“有个声音让我好好睡,只有我睡着了,老师才能回到天上做神仙。”

姬停面上不表,沈芙心却已然站了起来,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我要将这个狗东西先骟后杀碎尸万段。”

“没了戒凡音,祂兴许也觉得苦恼,故而来人间挑选适合作为皮囊的人为祂所用,”姬停将喻长庚护在身前,沉思道,“不过祂无法直接操控,只能靠这种入梦的方式侵入凡人的意识……说明祂先前与沈凌苍的那一战伤了元气,如今还未恢复大好,我们还有时间。”

沈芙心脸色和缓了些:“既然如此,我们得将喻长庚看顾牢了……听见没小孩,晚上你最好是睁着眼睛睡觉。”

“不过,虽然祂一时半会无法直接杀来人界,但如若祂同时操纵千万人为祂所用呢?”姬停敛下眉眼,“祂想要的不是在这里达成胜利,而是想要汲取走沈凌苍的所有力量,使我们所在的三界,使始娥催发的宇宙倾覆,祂自己再以创世之母的身份创造出一个彻底合祂心意的新世界。如若祂恢复了元气,一定会先从人界入手,将能毁灭的先全毁灭了。”

沈芙心很介意创世之母这四个字冠在天道头上,忍不住想要作呕:“祂配吗?”

姬停没说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疏淡,伸手在半空拉开一条光幕,裂开的光幕中是喻湛虚行军的身影。

这位亡国千年的太子仍旧深陷心魔之中,无法调动灵力,此时正用剑与千军鏖战。

原本还有些蔫的喻长庚陡然抬起头,在看清喻湛虚的那瞬间,脸上全然失去了血色。

喻湛虚杀在最前,她毕竟是仙身,即便身上受了无数伤,但那些凡人兵器制造出的伤痕很快就便消解在被血湿透的布料之下。沈芙心炼制的丹药在此时起了用场,喻湛虚这支军队中大多数都是女兵,她们饮用了含有丹水的汤,原本羸弱的身体变得强健,能与京城来的军队打得有来有回,逐渐占据了上风。

沈芙心瞥了眼喻湛虚。她向来很烦很讨厌这个人,在青帝灵山学剑时,这人看不起她们这群仙二代,自诩有成神的大志向,除却总是针对沈芙心,平日压根不带搭理那些仙胎的。只不过她知行不合一,想要成神,在修炼中却一心固执己见不听她人意见。心悦师妹,却不敢带她离开。分明是众心所向的太子,却并未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沈芙心看着一次次险些跌下马,又挣扎着拼杀的喻湛虚。姬停说得没错,回到这里,她身上身为“人”的那部分又回来了,竟然有了昔日曌云太子的锋芒。即便她此时鬓边不再有红花,不再提着那柄光华流转的太子剑腾云驾雾,不再是谁门下的首席,天上遥不可及的仙人……

她如今终于脚踏实地,站在了沾满血腥的故土,以凡人之力与凡人抗衡。落得满身血污泥泞,不再为仙,无法为神,可喻湛虚终于变得像个人了。

这于喻湛虚而言,是好的结局么?沈芙心不知晓。喻湛虚的事她不管,她只知晓自己怀中仍有一柄长剑,还等着取回当年未能报的私怨。

喻长庚吐了一场,脸色憔悴,精神不济。姬停见她如此,便找来了闻人懿和燕丹,让燕丹给她吃些什么补身的丹药。

闻人懿对此很不高兴,她本就不喜欢带孩子,更讨厌有小孩在她与燕丹之间横插一脚。燕丹对此倒是大感庆幸,这段日子闻人懿实在粘得太紧,美其名曰怕她寻死,于是一直没日没夜地缠着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再好的情人太过粘人也会变成怨侣,见姬停如同及时雨般将喻长庚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