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立刻不闻了,她直起身,对着两位屋主笑道:“我们听闻国主过两日还要结契,街上的那些绸布花球是为了国主的结契大典所设么?”

两位屋主拉了板凳请她们几人坐下,颔首道:“的确是如此。不过结契礼预备得仓促,这些花球还是昨日赶工制成的,昨日女官们召集了一批国民剪囍字红纸,我们也去了呢。”

闻言,姬停半真半假地叹息一声:“不知是何人这样好运气,能与国主殿下喜结连理。”

“是啊,国主殿下英明仁慈,有她庇佑,黄金国连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屋主道,“不论与国主结契的是谁,我们做子民的都替她们高兴。”

意思就是国民们也不知晓将要与莲婴结契的人是谁。

沈芙心失了兴致,开始看她们院内的那些红纸摆设。国主结契,黄金国举国欢庆,就连这些百姓家里都贴满了囍字。她看了一会儿,随口道:“怎么不摆蜡烛,人界难道没有烛精么?”

听见这话,姬停将视线转了回来,轻轻停驻在沈芙心的脸上。

慎杀则有些诧异,追问道:“什么是烛精?”

“烛精是一种天生地孕的精怪,形似红烛,靠吞食烛烟为生,”沈芙心道,“在仙界,道侣们结契时会往喜房的桌上放一只烛精,如若它一帆风顺燃到底了,则会从腹中发出琴瑟和鸣之音,成为府中的镇府精怪。”

姬停轻声道:“如若它中途断了呢?”

沈芙心抿了抿唇,原本想说烛精不可能会断,但思绪瞬间随着燃烧着的青烟飘忽回前世的青帝灵山

她前世与赵览萤结契时,喜房内的确也放着一只烛精。

赵览萤不知从何处找来那样长的烛精,看红烛的长度,它的道行约莫也有千年了。沈芙心透过影影绰绰的盖头盯着烛精,它静静站在桌上,散发清香。她在喜房等待了没有一刻,作为青帝灵山之主,送走所有客人的赵览萤便转回来了。

她站在房门前,似乎踟蹰着不知该不该往前走。沈芙心坐在那里,等待赵览萤给自己也披上红纱盖头。

同样披上盖头的赵览萤走上前,蹲在沈芙心面前。二人依照仙界古礼不约而同地伸手,替对方扯下红纱

沈芙心至今还是不明白赵览萤为何会忽然说那句关于炉鼎的话。

她们前世从未有进一步的接触。因为在听见这话的瞬间,沈芙心便已经从床榻边跳了起来,将手边能够得着的一切东西裹着灵力劈头盖脸地砸向赵览萤。赵览萤不疾不徐地退开,直到沈芙心从大红被褥里掏出那柄三百年不为她所出的本命剑时,赵览萤的脸色方才变了。

沈芙心是拔不出剑,但不妨碍她抓着剑往死里抡。

她毁坏一切目之所及的东西,伤不着赵览萤,沈芙心便暴起将整间喜房都给打砸了,包括桌上那只可怜的烛精。

烛精修为千年毁于一旦,赵览萤没等到它发出琴瑟和鸣之音的时候,烛精便已经被沈芙心一剑给砸成了一滩红泥。她用尽自己能想到的恶毒诅咒砸向赵览萤,火势从沈芙心的裙裾边缘燃起,蔓延至赵览萤身上,而后便是整间喜房。

而赵览萤只是面无表情地停在原地,她任由沈芙心咒骂而无动于衷,在火焰燃烧的声音里,她忽然弯下腰,小心地将那滩红泥给收拢了起来。

那恐怕是仙界有史以来第一只还未开始燃烧自己,便被新人给抡碎了的烛精。

那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命运,昭示着沈芙心与赵览萤这桩结契大典的荒谬可笑,未开始便已经折断,何来琴瑟和鸣,何来如胶似漆?

想到这里,沈芙心冷笑了一下。姬停认真地看着她,追问道:“如若烛精中途断了呢?”

“不知道,”沈芙心道,“断了也不关我事。”

姬停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