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瞬间,为首的神将便策马掠至沈芙心身前!

沈芙心认出此次来的并非上回的那位戴精铁面罩的神将,她心间闪过濯刃的影子,却无心再问她究竟去了何处。她知晓她们此行为的目的, 只坦然地平视眼前的这位神将, 眸中只有木然,毫无其她情绪。

神将见了沈芙心的这张脸,于是将掌心收着的糖画取出, 公事公办道:“我问你, 你可认识这张糖画?”

沈芙心垂眸看了一眼。

这糖画原本应当是摔成四分五裂的, 后来却又用灵力将其复原,上面还遗留着灵气的淡淡痕迹。她保持着垂眸的动作,平静道:“认识。”

神将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 再度发问:“你不必着急, 着急容易出错。你仔细再看看,是真的认识么?”

沈芙心偏偏不承她意, 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这位神将原先与濯刃交好,前些日子见过了神界的残酷,惋惜于闻人懿的死,本是不愿带兵来搜的,奈何不似濯刃般脱去了天兵籍,只得领着诸天兵下界。她有心要瞒,奈何沈芙心不配合,于是只得继续道:“你可有将这糖画转赠给她人过?”

“是给过一个人,”沈芙心一把将神将手中的糖画抢了过来,冷声道,“然后呢?”

诸天兵见她动手,顿时将手中剑刃指向了她!神将内心无奈,看着眼前的这位青衣女仙,轻声道:“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听见这句话,沈芙心毫无预兆地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静!

她揉紧掌心,方才还静静躺在手中的糖画顿时碎作一滩齑粉,与此同时被揉紧的还有她们上空的气流,就在这须臾之间,无数天兵的甲胄被乱流的灵气生生碾皱,连同被碾皱的还有天兵包裹在甲胄之下的身体!

神将见势不妙,将长枪指向沈芙心的方向,自她身旁迅速退开!

“萍水相逢,没有关系,”沈芙心踏出一步,温声道,“谁知道呢。”

整个玄都花界范围的灵气都在顷刻间被抽空了。

随着她踏出的这一步,半空中数百匹战马皆诡异地静默瞬间,随后砰然炸成连天血雾!

血雾如同雨水般落下,劈头盖脸砸在与沈芙心对峙的神将与院中众仙身上,沈芙心恍然抬首,原本苍白的面色被马血浸润,在这瞬间,似乎极淡地笑了一下。

神将被她步步逼退,手中那杆往昔极利落的长枪随着空中灵气的扭曲而扭曲,只不过三息之间,竟然能骤然崩断!她心中逐渐漫上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本能,远比先前看戒凡音杀人时要更加令人震悚……

神将原先也曾远远感知过一次与眼前女仙相似的恐怖。

那是在数千年前,她昔年还是藉藉无名的小兵时,曾搬运过同伴的尸体进接天莲池。那里是神界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莲池中关押的莲母据说可怖非常,却极少有人在莲池中见过她。她原先以为只是那些天兵故意耸人听闻直至那一日,她亲眼见到她。

“你……你到底是谁?”神将感到周身的灵气正在以极恐怖的速度被抽干,她眼前一片昏黑,顿时跪倒下来,脸上的面具也跌破了,“为什么你能……灵气……”

喀嚓。

神将听见耳畔的碎裂声。

一双沾满血腥的鞋正走上前来,一脚踩碎了她终年戴着的面罩。神将挣扎着抬头望去,却见这位青衣女仙对自己笑了一下,她温声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们的这种面罩。”

神将感知到自己正在被她扯着衣领拎起来。她逐渐失去意识,却能感知到沈芙心的视线仍然在她的脸上流转。在昏厥过去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对方道:“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有人戴这种东西。”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刻钟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