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工部的案子,你办了,定要得罪许党,可你执意不办难道就能哪边都不沾?康博承的下场摆在这儿,除非你立即辞官回乡,否则这个差事,你想片叶不沾地混过去,没门儿!”
“我”蒋则鸣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想到康博承,蒋则鸣心里就不得劲儿。
前两年康博承刚提拔上来的时候,眼里揉不得沙子,自以为伸张正义地往圣上跟前上了几次折子,可圣上不仅坐视不理,还在朝上借机将康博承斥了一顿。彼时康博承还不知所以,大有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意思,蒋则鸣实在看不过去,稍稍提点了他几句,康博承当时愣在原地,这才消停下来。
可这人脾气倔,反反复复的,这些年若不是有蒋则鸣压着,以他的性子,哪日不留意恐怕就要把工部捅破天。蒋则鸣也惜才,不愿这样一个能办事的人被贬谪流放,处处替他周全着,可没想到……
他会是党争之下,牺牲的第一个。
蒋则鸣深知康博承的死绝对有内幕,可追究此事没有意义,他们从先帝时期走过来,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死个人而已,不该是大惊小怪的事情,眼下的局势如何变化才是该着眼之处。
蒋则鸣把心中那点悲悯压了下去,说回方才朝上的事,“一个女娃娃,心思倒是毒,我这被参的折子,恐怕一半都是她的手笔。”
张吉笑了一下,道:“我看你也别犟了,公主这回奉的是皇命办差,如今不是公主要找许相的麻烦,你得看清圣上的意思。”
蒋则鸣沉默下去,“往后又有的折腾,没个安生日子过。”
工部办事处与户部就隔了一道高墙,两人在墙外分道扬镳,蒋则鸣进到院里,没立即进值房,而是站了片刻,转头去向存放文册的档房。眼下在查档,几个官吏埋头翻看档册,只那办差的速度不敢恭维。
最里头隔开了个单间,统管此事的梁田,这会儿正背着身子给他那株绿萝浇水。
蒋则鸣走过去,“你倒是好兴致。”
梁田手一歪,浇水壶里的水洒了出来,?*? 他拍了两下打湿的衣袍,忙拱手说:“尚书大人怎的来了?可是要找什么文册?您差人吩咐一声,卑职送过去便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蒋则鸣坐在他的座椅上,说:“我哪敢劳动你梁大人,公主的差事都敢糊弄,焉知不敢糊弄我?”
梁田一顿,忙说:“大人,这不是……按您说的办吗?”
蒋则鸣蹙眉,凌厉的眼神陡然扫向他,说:“我何时吩咐过你们敷衍公主?”
“这”
梁田无言以对,蒋则鸣是没直说,但他不愿意配合公主的态度摆在那里,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且公主这回一副要将工部整个掀翻的架势,那总归是人心惶惶,生怕受到殃及,自是能避就避……
诚然也有些想趁机攀附升官的,但人么,还是胆子小的多。
蒋则鸣懒得与他兜圈子,“给你五日,把该呈给公主的通通呈上去,若有一件疏漏,那就是你渎职有罪!”
梁田怔了怔,“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