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公主竟对他有那种心思。◎

连日雨后, 火云如烧,京中又是一片焦金烁石。

押送金银的队伍已经在返程的路上,抵达前线的粮草也投入了军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程峥近日勤勉, 早朝没有停过, 这次起兵朝廷在没钱上栽了跟头, 于是早早就把来年的赋税提上议程,税收关乎国政,一两句话说不清,一连吵了好几日, 直把程峥吵得头大。

就在程峥要喘不上气时,沈文芥带着捷报回京了。

虽只是一场战时的小捷,但在如今这个风雨飘摇乌烟瘴气的朝廷,也足以成为破开乌云的一道天光。

程峥大喜, 早朝时召了沈文芥一行人进宫论赏。

太和殿里, 百官列队。裴邵站在左列最前的位置,是诸臣中唯一一个能御前佩刀之人, 显得尤为扎眼,许敬卿与他面对面, 两人眼神互相较量着。

程峥不察, 只对沈文芥道:“朕听冯尚书说了,此次是你力劝鹭州知府,才得以将粮草提前押往交战地,早知沈卿口才了得, 这回当真是解了整个大周的燃眉之急, 朕该重重赏你才对!沈卿可有何想要的?你如今还在典厩署挂着职, 唉, 也怪朕疏忽,早该将你调回翰林才对,朕回头就下令!”

这时候程峥仿佛忘了沈文芥日日上奏骂他的不愉快,养了两年马的沈文芥性子也不复当年尖锐,他语气神态放得谦和恭敬,行过礼,八面玲珑道:“多谢圣上,此行并非臣一人的功劳,户部早早就派人到鹭州等地与各知州商谈,臣不过后来捡了个便宜罢了,要说功劳,还得是户部的功劳。”

张吉揣着手正走神,闻言蓦然抬眸,笑笑道:“沈大人太谦虚了,户部官吏平日只知算账看账,要论口舌,实在是不善言谈,若非沈大人在,不知还要耽误多少时日。”

“只是沈大人原是跟着兵部往前线运送战马,怎么改道去了鹭州?”待张吉说罢,许敬卿忽然发问道:“听说那一路,是殿帅派人相护?”

沈文芥看向左上首的裴邵,沉吟道:“的确,此次”

“那就怪了。”许敬卿截断他的话,笑说:“殿帅原来早有打算,只是事关军需大事,怎么藏着掖着,连圣上都瞒?要早知殿帅有这一手,户部何须为了凑足军粮煞费苦心,圣上也不至于日夜忧心而病,实在是虚惊一场。”

话音甫落,气氛就微妙起来。

这事要往里深究可大可小,难免令人疑心他别有所图。程峥闻言,顺势看向裴邵,似乎在等他回应。

裴邵根本不看许敬卿,出列朝程峥道:“并非臣有意隐瞒,许相也说事关军需大事,怎可只寄托于一人口舌之上,那岂非将数万将士的命当做儿戏?还是许相觉得,抄没武德侯府的赃款充公,实在可惜?”

“殿帅慎言!”许敬卿斜眼看他,道:“武德侯渎职受罚,自行惭秽之下才将家产捐作军费,不说是义举,却也算功过相抵,如今他才遭毒害,尸骨未寒,殿帅便要往侯府头上泼脏水吗?”

裴邵摆出个低姿态,道:“怪我,一时用词不当,倒引得许相动怒,忘了许相与侯爷本是姻亲之交,侯府出事,最心痛的当属侯爷吧?”

“实事求是,与私交何干。”许敬卿肃声说。

这时有官吏出来打圆场,道:“许相与殿帅都是为了国事,有话好好说,可不要伤了和气啊。”

许敬卿还想再说什么,程峥适时开口道:“此事裴卿与朕提过,让沈文芥去鹭州也是得朕应允,所幸事情办得很好,赏,都有赏!听说同行抵京的还有押送粮车的将士,过几日便是千秋宴,届时入宫来,朕一并赏!”

裴邵自然没有事先知会过程峥,但程峥只看结果,眼下显然是替裴邵周全,许敬卿眼神暗下来,只得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