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这事他打过招呼,谈不上自作主张。
裴邺笑了, 他把脚一架,往椅背上靠,露出几分行军之人的桀骜来,“哦, 你是说你服药前一刻才写完的那封信吗?密信快马加鞭抵达朔东的时候, 你怕不是都醒了!”
裴邵面上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情,说:“大哥既然知道, 就应该清楚没有大碍。”
“这是一回事吗?”裴邺抬目看他,“没有大碍你就能服毒, 京中来信说你快死了, 我这趟要不是来得急,本该抬口棺材来。”
裴邵却不跟他说了,转向刘翁:“刘翁,去把荀叔请来。”
“啊?”刘翁倏地紧张起来, “谁受伤了?世子受伤了?”
“我没受伤。”裴邺蹙眉, 看向裴邵。
“大哥太久没见荀叔, 竟然质疑荀叔的医术。”裴邵慢悠悠地袖口上的绳子缠好, 眉峰微挑,淡然道:“我觉得,还是让他二人探讨探讨比较好。”
嗤,裴邺冷嗖嗖地挑了下唇,“你少挑拨离间,再说了,谁跟你说是为了这件事了?”
“哎哟,别吵架、别吵架。”刘翁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就是这两兄弟吵架了,从小就这样,好的时候特别好,吵起来又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让谁。刘翁转向裴邵,低声说:“不是说好了嘛,你别吱声,认个错就行了。”
“他认什么错?”裴邺嗤声说:“他打小认过错?现在更了不得了,堂堂殿前司指挥使,人家品级比我高呢,我怎么好让他认错?”
裴邵掀了掀眸,“就事论事,少拿品级说事。”
“嚯,好啊,那我跟你论论事。”裴邺说着起了身,兄弟两个都是体格魁梧之人,往堂间一站压迫感十足。只听裴邺道:“府里都是公主居住的痕迹,你屋里也都是公主的物件,裴二公子,你这是给人当驸马还是当外室?外室还给买间屋子呢,你倒好,自己贴了座宅子。”
裴邵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刚才理直气壮的气焰稍稍下去了点。
“怎么,不说话了?”裴邺弯了弯唇,绕着裴邵走了半圈,停在他身后,道:“你和公主那点烂事都传到朔东了你知道吗,你猜怎么着,有天我一觉睡醒,营帐外有人排着队给我送礼金呢,要恭祝咱们二公子喜迎公主。”
说罢,裴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真有排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