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微微一顿, 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侍从轻声唤:“大人。”
姜澜云才回过神,犹疑地上了马车。
裴邵隔着帘子盯住姜澜云的车架,目光漠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狼毫, 直到车帘被拉开,裴邵手里的狼毫顿了顿,也跟着飞了出去,“啪嗒”一声堪堪落在车厢边沿。
程慕宁踩在墩子上, 提着裙摆的姿势一顿, 弯腰捡起了那支笔,才低身钻上马车, 连带着信封和卷宗一起摁在案几上,坐稳就说:“你的事办完了?”
裴邵淡声道, “公主, 看看天色。”
程慕宁听出了他的弦外音,不免弯唇一笑。裴邵一连装死好几日,朝中的军务自然是全部卸下了,但是暗里的私务没有断过, 前几日府里人来人往, 便都耽搁下来了, 这两日宫里宫外热闹不断, 裴府周遭的眼线少了许多,倒是方便了裴邵出行。
程慕宁道:“对了,凤栖宫附近的巡防能换成你的人么?”
宫里禁军分三个衙门,虽说以殿前司为首,但殿前司主要负责的还是御前和宫门这样的巡防重地,后宫一向是三司轮换。眼下殿前司和步军司两个指挥使都被革了职,巡防重担一下都压在岑瑞身上。
但岑瑞的兵,未必是岑瑞的人。
裴邵掌殿前司三年,禁军里有多少人是他一个个挑出来的,说实在话,所谓的调度权早就不是裴邵的腰牌,而是他这个人,暗里把巡防换成自己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程慕宁这样问,裴邵当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他没有立马应下,只一目十行地看过皇后信里的内容,道:“姜澜云就是来替皇后转交这封信的?”
程慕宁“嗯”了声:“还有卷宗。”
裴邵又拿过卷宗细细看过,神情看起来很专注,“没了?”
半响没有等到回话,裴邵捏着卷宗的指尖微顿,侧首看过去,就见程慕宁撑着下颔在看他,唇角微微翘起,说:“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复述给你听吗?”
裴邵斜眼看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又转回视线看卷宗,没情绪地说:“巡防可以安排,但禁军管不了吃穿用度,内里才是防不胜防。”
“我知道,我会着人留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