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高高悬着的心稍微落下,自床沿边坐下,掀开被窝看了眼他的伤口,手僵硬了片刻,最终沉默把被子替他盖上,呆坐半晌,她问:“码头开放了吗?”
弥湿之地到底属于偏远蛮荒地,如今大日矿山坍塌,矿区开放,「翠鸟之巢」入驻接手管理,黑山早市自然不可能在条子眼皮子下顶风作案,如鸟兽散去……
大日矿山码头更沦落为不毛之地。
她得把杀猪的带回东岸,想办法治疗。
有银倒是不意外南扶光的问题,嗤笑一声,眼神有些古怪道:“你是云天宗大师姐,一堆人为你而来,你还等什么码头开放?”
云天宗家大业大,犯不着依靠公共设施,云上仙尊早就找来船只靠码头停岸,做好了一切后续撤回的准备,只待南扶光醒来,便准备动身返航云天宗。
“你们呢?”
“也要回家。”
有银果断的回来惹来云天宗大师姐一瞥,前者笑了笑:“你以为在过去申时之后躺在床上,绝大多数矿工能有什么娱乐消遣,无非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离开家乡时的乡间路,想着回去的时候,村口那棵枣树是否还在,秋冬季是否还能结成大枣……”
她拍了拍紧紧依靠她站着的小男孩:“我还记得回去的路,也要带多多回去,他是在大日矿山出生的,爹娘不在以后,他也没地方可去。”
“你带他回去?”
“嗯,带他回去,夏天可以到荷塘摸鱼,秋天可以上山狩猎,冬天就一块儿爬枣树,我记得那大枣很甜,如果没记错的话。”有银道,“带他去看看,我在梦里最向往的地方。”
南扶光点点头,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
说来道去也只剩叮嘱珍重,她与这大日矿山,或者说矿山之人,无非点头路过,命书上浅墨寥寥数笔。
替杀猪的掖了掖被子。
“喂,癸叁叁壹柒。”
“……”
“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扶光抬眼扫了眼半开窗棱,寒风夹杂着冰雪吹入。
“南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