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老房子已经没人住了,但是因为里面有戚家人的回忆,因此林叔一直没有变卖。

他告诉了林叔自己的目的后,林叔见他态度诚恳,还是答应让他进去看了看。

他走进了这有些熟悉的房子,灰尘扑面而来,他挥手散了散。

然后缓缓走到了戚时雨的旧房间。

一切的摆放还是那般熟悉,他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合照。

他拿了起来,上面是他和戚时雨一起在海滩边的合照。

一道闪电击中了沈聿风的心。

他们也曾那样,陷入男女之间的痴恋之中。

初次见面时,沈聿风在大学的晚会厅看到戚时雨惊鸿一舞。

他陶醉在那种以前从没体会过的,浑然天成的艺术美感之中。

以至于表演结束后他找到了戚时雨私下感叹夸赞道:

“这是我见过最优雅,最自然的舞蹈。”

“你的进步是我最大的动力。”她优雅敬礼。

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蒙上了岁月的纤尘。

待得沈聿风将一切都轻轻抚摸过一遍,仍没注意到自己已然泪眼迷蒙。

他坐在床上,无意间将床上的枕头拿开。

然后见到了一个刻着“加油”二字的手环。

霎时,他完全呆愣住了。

他感到头皮发麻,晴天霹雳般的震惊。

浑身剧烈战栗起来,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环。

他那年参加运动会受伤的时候,那个他视为白月光的少女送过他同款的手环。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脑海中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测。

那个白月光少女,不是安苓,而是戚时雨!

仔细一想,安苓和戚时雨长相是有一些相似的,据说也是同一所中学毕业。

在还没长开的年纪里,被他认错,是完全可能的。

沈聿风握紧手中的手环,深重的喘息让他几乎要缺氧。

他因为剧烈的紧张感浑身疲软,跌跌撞撞地跑进车里,开回了沈家。

一进门见到安苓,他几乎是雷霆咆哮一般问她:

“安苓,你有没有去参加过十多年前那场市级运动会?”

安苓被沈聿风可怖的神态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破碎开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搜索十多年前的记忆。

沉默的大厅持续了半分钟,安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沈聿风感到身下的地板仿佛化为万丈深渊,要将他吸入万劫不复之中。

他头皮发麻,无法站立,开始抽搐着身体往后倒,最后手肘撑住沙发才停下来。

“你没事吧?聿风……”安苓懵懂地看着他,想上来搀扶他。

“你别过来……”沈聿风喃喃念着。

然后他仰着头,竟笑出了声。

但这并非欣喜的笑,笑中蕴含着无尽的凄楚和嘲讽。

笑着笑着,眼中的泪水如河流般汩汩流下。

他感觉到心脏被千万把刀一瞬间生生剐碎了。

第一刀,是他没认清当年的白月光,错过了本该珍惜一生的佳人。

第二刀,是他将别的女人视若珍宝,将真正的佳人抛弃。

第三刀,是他为了安苓而把戚时雨视作杀人凶手,狠狠折磨。

……

他亲手将自己在人生谷底时第一缕暖阳从天空上硬生生扯下来。

然后狠狠撕碎,放在地上用力地践踏。

将自己最该珍爱的女子折磨地不成人样,害死他全家,让她跳完终绝之舞后毅然坠湖。

冰冷的湖里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