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默认,季清辞露出失落神色,终于下了决心一半,低声又道:“九思,我总想问你……你却从不肯说。”
“你心中所想的到底是谁?真是陛下?”
此时此刻,他所说的陛下当然是萧珣,宁宜真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清辞,我只是有想做的事。”
季清辞怔然,片刻才哑声道:“那你……如今是否做到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声,许久才听美人轻声道:“海晏河清,我已无所求了。”
……
暖阁一见,不知萧珣是真的没有偷听,又或者听了却不表露,面上半点不露。晚上回来,他换了衣裳、暖过了身子,将宁宜真抱进怀里,说这几日做的事:“战事已毕,朝中却还在争论如何论功行赏,诸位大人每日吵得嗓子冒烟,珣儿听着都觉累得很。”
他一提起,宁宜真就想到一事:“去挽月关司茶的人选有没有定?林老国公家那个孩子人品若是不错,可以叫他跟去历练。”
“季大人十分心细,且文治大于武功,珣儿有意交给他。”萧珣蹭了蹭他,“只是先生今日找他谈话,可是有事交给他做?
宁宜真知道他一定能猜到:“你让不让?”
“只要先生想。先生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听先生的。”萧珣亲了亲他耳尖,极小声道,“……除了在床上。”
宁宜真并没听见他最后一句,第二天就忙碌起来。
很快又到新岁朝会,这一次宁宜真却不必再早起赶入宫中,而是还睡得迷糊时已经被服侍着穿戴好,和萧珣同乘一架御辇,从头至尾都没与别人近身。百官只能远远望见他,就像登极大典时一样,看着那道白影伴在身穿漆黑衮服的天子身侧。
那人曾侍奉两代帝王,是肩负起战役与国策的谋主,还曾深入敌帐周旋,险些香殒边关。
他身上有无数的禁忌、无数影影绰绰的艳闻,又却清冷得令人望而却步,从外表看不出分毫。
这次宁宜真倒是陪着萧珣参加了御宴,后者直接在自己身边设了一个座席,席间虽频频夹菜倒茶,态度却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他装得如此滴水不漏,宁宜真几乎觉得好笑:“以后你要如何?”
“找个带点稀薄萧氏血脉的孩子还是容易的。”萧珣笑道,又若有所指,“只是珣儿决不会找个妃子,生出那些谣言后患。到时只说自己在战场上伤到了根本就是。”
那时萧玄雍登极不久,大约也并未如何考虑,不过是尚且青涩时的一个决定,宁宜真有些无言,却只是道:“他并非生下来就英明决断,就像你也有不懂事的时候。你自己想好就是。”
萧珣可怜巴巴扑过来:“先生又替别人说话……”
提着精神折腾了一整日,两人回宫歇下依偎在一处,气氛十分静谧。萧珣抱着宁宜真,含着他耳朵吮了一会,小声道:“先生能否告诉珣儿……你与先帝究竟有没有?珣儿会乖,只想求先生能对珣儿坦诚。”
安神香袅袅燃烧,帐子里一片静寂,只听到两颗心跳。
许久,宁宜真轻轻道:“我视他为明主,不曾想过与他百年。”
这已经是最诚恳、最贴近真相的答案,仿佛只是错觉,又仿佛确实有幽微的情意存在于那几个字之间。
然而隔着无数旧事前尘、隔着生死之距,便是有什么也无论如何触碰不到。那一点情意虽不能见光萌发,却也不可能再抹去,反过来说也同样成立……萧珣心里酸得厉害,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他,又担心惹他伤情,于是低头亲上他嘴唇。
宁宜真没有动,萧珣安分地贴了他片刻,又小声问道:“……先生可怪珣儿不曾及时赶回?”
如今蛊医与鬼医合道,又恰逢机缘,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