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不出口那几个字,从旁拿了披风搭在椅背上留下,咬牙道:“……我从没想过用萧家人的命要挟你。你既不想见我,那便等到一切事了……等我将你想要的都为你做了,再来见你。”

他说到最后已经有几分狼狈,而后再不等宁宜真回答,红衣一闪便出了门,一路上越走越快,强迫自己忽视那段挥之不散的香气。

等到徐全推开药房门,便只见宁宜真一人,听他动静抬头看过来,神色已经恢复平静:“钟璃画此后不会再来了。”

老仆不明所以却不敢追问,只暗自担心宁宜真身体,然而却见医嘱还是定时送到,药膳也会隔几日便出现在灶上安静炖煮,久而久之心中有了猜测,只按下惊疑不提。

这一年,宁宜真愈发忙碌。

南地已平,百废待兴,他调派龙影卫,从京中入手,配合那个从不肯写来只言片语的人行动,助他打通大小关节,润物无声出手相助。

而对方始终沉默,唯有捷报不断传回朝中,仿佛当真是勤恳忙碌,又仿佛是无声的守望和坚持。

一封封无字的信雪片般飞来,仿佛某种过于深重、乃至于无声的表态。

直到宁宜真收到一封帖子,是老国公家的年轻子侄即将加冠,想请他做加冠礼的正宾他这才惊觉,这一年也是萧珣加冠的年纪。

最终宁宜真将那帖子看了两遍,而后亲自上门,诚恳客气地推辞了。

就在他以为这一年就要在这样的空落与充实之中过去,一封阡南紧急军情却在此时震惊了朝野。

太子巡视阡南边境一邑、被流匪袭击重伤,独自失踪、下落不明。

第166章 16帝崩 “天心已移。”“朕很欢喜…”“先生,萧珣来晚了。”

消息传入盛京,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帝师府。

然而宁宜真却闭门不出,竟是谁也不见。

面对上门的众人,徐全带人守在门前,一脸歉疚、欲言又止,季清辞脸上没了笑容,正想相劝,罗执徐却冷静道:“徐伯,对不住了。”

他不再废话,直接带着人往里闯,长驱直入,一路便进了书房。美人果然正在案边整理公文,听到喧哗也不慌乱,抬头时神情冷静:“你们都来了?正好,我欲离京,这些要做的已写在纸上了。”

罗执徐与季清辞对视一眼,皆是难以置信,季清辞率先开口,嗓音都干涩了:“……九思,你怎能在这时候离京?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

他越说只觉得心都酸得拧在一起,能说服对方的话太多,竟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可知此去要多久?以你的身子,脚程能有多快?能赶得上吗?”

这种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宁宜真垂头将信写了,在案上一一标了分好,是待会要留给龙影卫的:“马车已在城外等我。此间事我都写在信中,劳烦你们尽量拖住萧玄得。执徐,另有一件要紧的事吩咐你,萧玄得起事时恐在京中生乱,你务必看好府衙,不要……”

罗执徐忽然上前,握住他的手腕,低声打断他的话:“九思,你不能走。你如今心乱,无法判断。”

他向来是最沉默的那一个,却也最有主见,宁宜真想要挣脱,罗执徐却低头看他,目光深深:“再动就击晕你,将你捆在府里。”

四下一片寂静,男人声音很冷,仿佛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宁宜真看他一会,绷紧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手腕,抱在怀里离开了书房。

两人将他带进卧房,季清辞叫人上了杯热茶,坐在床边哄他:“陛下已派人星夜兼程南下,我们也全都去了人,飞云也已从驻地往回赶,不消两日便能入京看你……别让我们担心,好不好?”

季清辞此来并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