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

两人对视片刻,宁宜真皱起眉头,林义也察觉不对,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用另一种语言连着骂了好几句气话:“他骗我!就是上周,他接了你的电话,还说和你是一边的,他还知道你在查的事情!我就都告诉他了!”

“……”宁宜真扶额,“冷静点,Zachery。你告诉他什么了?”

“宁远山以前的关系网里确实有一家竞争对手是姓纪的,不过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信息很少……”林义还没说完就见宁宜真猛然抬眼,目光如电盯着自己,吓得声音越来越小,“……怎么了?”

“……”宁宜真简直不敢相信,心底一片冰凉,紧握住沙发扶手,喃喃,“如果真是那样……就要糟了。你先回去。”

“啊?你不跟我吃个饭吗?我下了飞机一直饿着肚子呢!!”

“你去厨房打包点剩饭。”宁宜真果断起身,拽着他往外赶,“快走。”

等他们出门,走廊上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宁宜真把发小塞上出租车,再回到家时脸上已经没有了轻松的表情。

想必就是自己喝醉的那天晚上。怪不得他第二天表现如此反常……

他居然已经知道真相,如果是这样,这段时间他为什么会隐忍不发?

以这个男人的冷漠狠绝,他究竟在计划什么?

他心事重重上了楼,果然高大的男人又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房门边。那一瞬间心中并不是没有生出退意,宁宜真站在原地,只犹豫了一秒就抬步走进房门。宁斯臣跟着他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门锁咔哒一声,空气变得愈发沉重。一想到两人中间隔着如何沉重血腥的旧事,宁宜真酝酿了半晌才开口,无奈地打破了沉默:“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斯臣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宁宜真面无表情:“你打算怎么办?我猜到会是类似的事情,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们都是对宁远山的个性最了解的人这个男人善于利用一切,连自己的婚事和妻子都要利用、亲生骨肉都能不闻不问。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害死竞争对手,甚至还将对方侥幸活下来的儿子收做办事的手下、欺骗长达十五年,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在这段时间里,宁斯臣显然也有机会深入调查,此时没有反驳就是最好的答案。

男人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态度,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深深看着他,一双眼睛幽暗深沉。宁宜真看他不说话,心中慢慢提上一层警惕,冷声表态:“如果你想对我动手,我会反抗的。”

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宁斯臣抿唇,心中浮起一丝挫败,最终只道:“还没有确凿证据。我跟着你。”

等他说话的几秒中宁宜真几乎出了一身冷汗,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蹙起眉:“…………?”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虽然未必对仇人的儿子同态复仇,但大概率同样会憎恨,无论怎样也绝不会再与对方为伍。

更别提男人的意思是要继续这样日日跟随他,像以前一样伺候他、被他吩咐。

是所求更多,也看上他身后的荣爱基金会?或者是隐忍不发,想策划更加深刻残酷的复仇?

他脑中闪过种种猜想,看着那张脸却觉得这些猜测都不像,一时极为困惑:“你到底……你真的不恨我?我可是宁远山的儿子。”

宁斯臣摇头,言简意赅:“你是荣芸的儿子。”

这理由简短有力,宁宜真想到他那日收起照片时的神色,一时有些触动:“……”

空气安静了几秒,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显然放松下来:“好……你对我没有敌意就太好了。他背叛了我妈妈,所以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