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轻轻用力就能扼断。如果是几个月之前,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算再被这张脸和身体吸引,他也绝不会不忍心下手。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想要更多,想在这个人的心灵和身体内部也都留下自己的标记。

这是仇人的儿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再克制的必要。等到报复了宁远山,不,甚至在复仇之前就占有他也没什么不可以随便想一种办法设计他假死,就可以带走他,让他永远成为自己的东西……

心中萦绕着无数暴虐阴暗的想法,如同凶兽在笼子里一下下咆哮冲撞。他勉强抑制着情绪,伺候着小少爷出了浴室,被他拽了几下头发泄愤,默不作声将雪白的毛巾递给他。

睡了一个好觉后冲了热水澡,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终于活了过来。今天是休息日,不需要去公司,宁宜真想了想,叫来下人吩咐:“储物间在哪里?”

荣芸去世后,卧室和书房全都被清理,只剩一些不痛不痒的个人物品还封存在储物间深处,厚厚积了一层的灰。宁宜真戴着口罩,亲手把相册都搬出来,坐在地上一本一本翻找,居然真的找到了十五年前的相册“xx年,岛城”。

他眼睛一亮,示意身后沉默的男人过来:“快看。”

母子二人当初是为宁宜真的求学事宜才暂住岛城,那本相册较其它更薄,打开翻翻却也至少有五六十张照片。

一瞬间,过去的记忆扑面而来。

炎热潮湿的岛城,庭院里开满散发幽香的白花,蔚蓝到虚假的天空如同永恒,喜欢举着相机记录生活的荣芸偶尔入镜。小小的宁宜真在镜头下读书和打瞌睡,一张脸白嫩乖巧,眼睛像被水浸过的黑葡萄,里面又灵又亮,蕴藏着无数新鲜恶劣的主意。

他穿过花园,哒哒哒跑进房门,踩着木楼梯爬上二楼,在最深处的房间停下,敲敲门:“你今天也不出来玩吗?”

里面很安静,他又敲了敲,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含着狡黠得意:“你一定说话了,但是隔着门我听不见。我要进来了哦?”

他说着就把门拧开,果然看到那个孩子靠在床头,一双极黑的眼睛幽幽看着他。

他的年纪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眉目十分立体,浑身萦绕着沉郁早熟的气质。岛城一年四季都仿佛是夏天,空气中满是滚滚热浪,那双眼睛却能让人看到的瞬间感觉身体发寒。

他明显受了伤,十分虚弱无法起身,只是看着走进来的宁宜真,不出声。

跑进来的孩子不躲不避,趴到他床边:“楼下的花开得很好,你不想去看看吗?我们还可以一起荡秋千……你想不想喝糖水?”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诱惑床上的人成为他的玩伴,为他推秋千,帮他解决吃不完的甜点。然而黑眼睛的少年只是静静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动了动手,向他白嫩的脸颊伸去,似乎是想要碰一碰。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将要碰到那片软嫩肌肤的时候,走廊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黑眼睛的少年立刻将手收回去。果然很快,荣芸敲了敲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小真?你怎么又在这里,不可以打扰这个哥哥。”

温柔的女性,有一个有点烦人却很漂亮的孩子这就是宁斯臣对那对母子残存的印象。

在岛城养好伤之后,他跟随宁远山,为他处理各种灰色地带的事务。大约是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那几个月的记忆很快就和伤痛一起变得模糊不清,被埋葬在岁月的深处。

骤然回忆起往事,宁斯臣的表情变得晦暗,旁边的宁宜真浑然不觉,还站在书架边低头翻看,试图搜刮微薄的记忆。又翻过一页,一张照片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