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翊手一顿,拧着眉沉声?道:“常年征伐穷兵黩武,十户无一青壮,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食不果腹苦于生计。”
当下便是如此,若日后再经内乱兵祸,只怕处境更加艰难。
宋云纾勾唇一笑,眸色幽深如墨:“穆云州曾许你在位一日天平一日,倘若他登基后能活三十年,也不过三十年太平,来日新君即位誓言不过转眼?成空。”
月影城发生的事,她是如何知晓.....
卫景翊先是一惊,旋即又很?快了然,宋云纾何其?聪明,就算是猜也能猜到。
宋云纾意味深长望着她,轻启檀口语出惊人道:“他能许你,我同样能许你,他只能许你有?生之年,我却能许你百年太平。”
卫景翊心不在焉的把一勺粥送进嘴里,听到这话险些呛住气管,她捂住唇剧烈咳嗽几声?,脸色因此涨得通红。
宋云纾见状微微挑眉,而后抬手轻抚上她脊背,轻嗔道:“小心些。”
小姑娘欢天喜地捧了个破碗跑进来,碗里装着浅浅一层红色花汁,隐约可见被碾碎的花瓣残渣。
见卫景翊咳得厉害,小姑娘关切问了句,她眼?神闪烁摆摆手没?作答,渐渐平复了下来。
小姑娘没?多?问,将破碗往她手里塞,催促着让她帮宋云纾涂在指甲上,又嫌不够跑出去继续捣花。
宋云纾扫了眼?小姑娘背影,似乎还?真?来了兴趣,她优雅端庄的伸出一双纤长无暇的玉手,好整以暇似笑非笑望着卫景翊。
卫景翊没?心思继续喝粥,取了手帕沾上清水将宋云纾的手拭净,又沾了碗里的花汁,小心翼翼涂抹在她漂亮干净的指甲上。
那捣碎的花汁瞧着鲜红泛紫,可未曾经过调制固色,涂在指尖上颜色略显浅淡,不似正?红玫红倒似浅粉。
卫景翊眉目低垂,呼吸仍旧有?些不稳,她压低了声?音:“你方才说百年太平.....”
宋云纾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唇角笑意温柔似水又势在必得:“你的心思我明了,我的心思你也当了然。”
“你曾说欲作我手中之剑,剑锋所指便是你毕生所向,此话如今可还?作数?”
卫景翊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继续替她涂抹指尖,随着颜色一点点淡开,她的心脏似乎也泛起一阵钝痛,密密麻麻如被无数细针贯穿扎刺。
她很?想告诉宋云纾,她曾经许下的诺言,说过的许多?暧昧不清的话,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另有?目的。
可她也知道,宋云纾并?非全然不知,她只是不提,不是不在意,而已?不愿重提而已?。
或者说,宋云纾只想让过往的一切抵消,她原谅卫景翊的违心欺骗,也想让卫景翊原谅她的利用背叛。
而今,她想与卫景翊坦诚相对,再没?有?欺骗和利用。
卫景翊沉默太久迟迟没?有?开口,宋云纾阖眸幽幽叹息一声?,眼?底黯色一闪而过。
她指尖微动,反手紧紧攥住了卫景翊手腕,不顾那沾满花汁的帕子?蹭过手背,留下大片浅红色斑驳颜料。
“你不愿我用情爱牵绊你强留下你,我便如你所愿。”
宋云纾一向深信,人心因利而动,不动心无非利益不够筹码不足,她如今愿为卫景翊加注上所有?筹码,哪怕是用她的野心与天下来交换。
真?心换真?心她已?不再奢求,她只想不顾一切将人留住,至于真?心可待来日。
交缠在一起的双手染上同样的浅淡颜色,在穿过堂屋的斜阳下给人以绚烂艳红的错觉。
宋云纾执拗的直视着卫景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灼然,像春风吹拂下的燎原野火,那般痴妄又深情。
“卫景翊,如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