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的那一霎。一种绝望深不见底的绝望浸透了阿努什卡能呼吸到的每一寸氧气,沉沉地灌进他的呼吸道,将他拖入深渊。

他要怎么去打败爱侣自己都无法抵抗的毁灭?

阁下会因为抑郁而死,当阿努什卡真正目睹这个概念的一角,看到时寸瑾被沉静的悲伤所笼罩……他心都碎了,根本没有力气去执行数个日日夜夜打磨的完美的计划。

“你不是弗朗明戈,我也不是你的雄父。”时寸瑾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阿努什卡的脸,捉回他的注意力,“担心我因为情绪死了,就好好保护自己。”

“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感到愉快的一部分。”时寸瑾停了停,困倦轻柔地说:“好大一部分呢。”

静音空调风将淡调的香氛盈满整间主卧,呼吸湿度舒适,床头的提灯天使浮雕擒着微亮的睡眠星星灯,床很软,很暖,很香。时寸瑾陷在云床与一个炽热怀抱里,被世俗常识判定的舒适团团围着。

“你让我感到安全。”时寸瑾枕抵着阿努什卡的肩窝,声音像一阵阵返潮的海,松快地缓缓变轻,最后消失:“睡吧,我等你带我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