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什卡与菲特近距离真正对上视线的第一眼,菲特的厌恶把阿努什卡所有的恶意与压迫烧成余烬。

直到今天前,阿努什卡都不知道自己的武装有那么轻薄。

菲特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你不能这样看我。”

“你不能用你的眼睛对我流露这种情绪。”

“你不可以审判我。”

“我会…”错乱的思维在阿努什卡脑中形成无数句子,他不清楚有没有说出来。

我该怎么做?阿努什卡无话可辨,无处可求,最后拯救他的是一段久远的文字,菲特的声音在他脑中闪电一样炸响,冷笑反击:“如果你愿戴上犯罪者刑拷,遥控放在我手中,我扫榻相迎!”

刹那间,阿努什卡把本该属于菲特的特制颈扣戴在自己脖子上,像头真正的野兽,伸出舌头去舔舐菲特鼻唇间的伤与血。

自然界狼群社会的下位者omega狼讨好上位者alpha狼时,会主动舔舐权威者的吻部以示臣服。幼狼朝家长狼讨要食物也会追着父母的吻部舔舐,讨要碎肉。

阿努什卡头脑一片混沌,失去理性与自制,遵循兽性本能里的祈怜反应和指引,舌舔菲特的血,虔诚自愿对菲特献上柔软的弱点。

结果不如他意。

在阿努什卡想出更疯狂的和好新办法前,混乱的虫潮冲撞他的后背,阿努什卡身比脑快,立刻带菲特腾空,往黑战神的方向飞去。

飞行途中,阿努什卡把菲特藏在怀里,蝶翅展开,上下四翼巨大狭长,为菲特遮风挡雨。

上空后,冷风暴雨冲脸打的阿努什卡勉强清醒,飞成直线。阿努什卡没想过再冒犯菲特,伸舌去舔菲特的血完全是因为思维稀巴烂的失控,也许是他脑子太过浑噩,浑身都在痛,舔了亚雌的血竟没感到几分不适。

他摁藏菲特不让抬头,不想再被那双眼睛灼烧一次,至少不能在飞的时候。

可是贴得近,阿努什卡立刻感到菲特身上冷得不正常。

菲特失温严重,颈侧的皮肤竟然比荷尔蒙颈环还要冻!和阿努什卡拖行过的尸体差不多!

阿努什卡被暴雨浇醒的一点理智顷刻间又没了,浑噩地用自己的温度去暖菲特,舌、腹伤、拥抱。

阿努什卡吮、藏、甚至想把血浇到菲特身上,以生命的热度供养他。

“…阿努什卡?”有谁轻轻唤着。

阿努什卡没有抬头,他不能看菲特的眼睛,里面有杀死他的东西。

阿努什卡含糊地应着,试了几次,咬断三分之二的舌根才把那条恶心的舌头卷回嘴里。

菲特轻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阿努什卡不猜也不吭声问,嘴唇不张,一张嘴舌头有自己想法,拼命往菲特围巾里钻。

他用力振翅前飞,很快看到黑战神。

黑战神停在三军辖区附近,并不远,黑战神的机身各处亮着导灯,在黑暗的暴雨夜像灯塔一样显眼。

黑战神五公里外停着一队待命的漫游者,漫游者的雷达探测到回飞的总长身形,漫游者小队立刻打开战甲灯为总长引路。

令漫游者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总长竟然展开了四翅飞行?!

总长是蝶族,还是个战甲兵,执行任务使用战甲居多,漫游者演武赛也只用双翅的骨刀殴打战友。

四翅全开对蝶族而言,相当隆重。

决斗开四翅骨刀,含义是不死不休。

日常开四翅,非蝶种的漫游者们只知道蝶族会开给阁下求偶看。

一些私密频道里很快响起窃窃私语:【什么情况?】

【别管什么情况,总长回来就好!】

【奇怪,是我看错了?总长怀里是不是抱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