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得那么快,还成功干扰一次他的认知。如果戈贝利尔早就恢复接近健康的状态,也就能理解了。

“没有万一。”时寸瑾问,“你们销毁那些原型药和新药公式了吗?”

“当然!”克莱因.加里一时高声,眼球不受控制因内心残留的惊惧微微颤转,他马上闭眼垂眸,“抱歉,我失礼了。”

时寸瑾平静地陈述,“你们已经销毁所有原型药和新药公式,还将研发者完全控在手中,接下来你还要一点点挖空毒蛇的洞穴,亲自或者亲眼见证危险与死亡的阴影泯灭于你的刀锋下……克莱因,没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正要去征服这份恐惧吗?”时寸瑾温和地笑了一声,用克莱因听过几次的德斯蒂尼少年音说,“未来会顺利的,威风的克莱因阁下。”

“……”克莱因.加里闭眼静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再次睁眼,又是一片正经严肃的社交表情,“那么必要汇报您的消息已经结束,剩下的那些事情猫眼议会一定会处理好,最晚10天,我会交给您一份漂亮的结案报告。”

“好,我期待你的来电。”时寸瑾温和地说,“如果没事…”

“还有。”克莱因.加里说。

“请说。”

“我想和您谈谈守护者的问题。”克莱因.加里顿了顿,再次以一套深深的致歉为新话题开场白,接着说,“议会非常理解您现在不想选猫眼系的蛾种军雌作护卫。”

“西区的蛾种大氏家族内部已经知晓三个月前的嘉年华追击真相,家族内部查出了不少参与成员,他们当时就准备砍下罪者的头颅谢罪于您。议会已经拦下,目前曾参与过追击案的士兵全面革职,收入西区囚星或家族囚星等待审查与判决。”

时寸瑾眉头轻皱。

要说对当初那批追杀的四军全无负面情绪也不可能,人不可能完全屏蔽恐惧绝望时爆发的怨恨,那就不是人,而是机器。

但好在时寸瑾向来擅长控制情绪,也分得清好坏无辜,所以他只是说:“不知者无罪,那些不知情参与的士兵不至于砍头死刑,按照革职处理。”

时寸瑾想了想,又问:“当初追我的那批全都是高等军雌?”

“是的,您是想?”

“我听瓦伦丁说,退役的守护者会被四军分配到边缘星球驻守。”时寸瑾利落安排,“把当初追我的那批高等军雌发配到西区边缘星区,低等星乃至垃圾星,永驻低等星,不得回返。”

“他们必须在那里建设征兵所,当教官,尽心尽力教那些星球的孩子们生长应对一切外界危险的牙齿,掏空自己的尊严与高贵的知识。如果他们教得足够多,足够尽心,也许我会原谅他们你就这样回传消息。”

虫族联盟拥有大量等级分明的星球,残酷严苛又血腥的阶级壁垒和知识垄断的顽疾已森然凝固多个世纪,时寸瑾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对这个异域社会不过杯水车薪,并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改变这浩大宇宙中的一隅。

但一条小鱼也是鱼,在这连年的大旱中,能救一条是一条。

“好的。”克莱因.加里抿了一下唇,又问,“一点刑罚都不降吗?最轻的电灼也不考虑?他们违反多项军令,还明知追逐目标是阁下也追杀不休。您现在下判的流放指令是您上任之后对猫眼下的第一个刑罚令……如果您的第一条刑令不见血也不严苛,”

克莱因.加里停顿几秒,声音中多了些真切的忧虑:“德斯蒂尼,地位与权威建立在强硬态度与手段中,愿您不要那么温和,贪婪的牙齿会得寸进尺。”

时寸瑾平静注视了克莱因一会,相对温和地说:“克莱因,你说得对,但我的强硬态度与手段另有他法,等开幕式你就知道了。”